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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09:36:22 作者: 追鹿
但他忍住了。
這事不占理的是他,兩個人的關係已經糟成這樣了,如果再衝動就徹底沒有談和的可能了。
可林子晉咽不下去這口氣。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和自己鬧什麼,只覺得心口一陣絞痛,緊接著便悶咳了幾聲。
和別人去吃飯了就吃飯了,跟他有什麼關係?還不用花心思應付裴鳴說話。
應該高興還來不及才對。
或許是被人順著毛摸慣了,別人猛地反抗,才讓他心裡不痛快。
又難受又煩躁。
一股熱流驀地從鼻中流出來,林子晉愣了一下,伸手摸了摸口鼻處,卻摸到了一手刺目的鮮紅。
這是......怎麼了?
他怔怔地站在原地,有些迷茫,等血滴在衣服上才猛地醒過神來,連忙去衛生間處理血跡。
可這鼻血卻來勢洶洶,他費了好大力氣才堪堪止住,卻覺得有些頭暈目眩,靠在沙發上,抬手都沒力氣。
酒店的客房一水兒的白色,刺目得和醫院急診室一樣,就差消毒水的味道了。
林子晉渾身冷得要命,漿糊一樣的腦袋卻忽然想起之前和裴鳴在家裡的時候,對方總會自然而然地拽過他的手在懷裡焐著,直到被焐得暖乎乎為止。
裴鳴。
如果裴鳴在的話,這屋裡還能多點人氣兒。
屋裡靜得讓人心慌,林子晉毫不懷疑如果自己今天死在這兒了,根本就不會有人發現。
他渾身冰冷,跟躺在冰窖里似的,又咳了幾聲,剛剛止住的鼻血又有重新流出來的傾向,漸漸從上端氤氳開,將白色的紙巾染紅。
怎麼年齡越大還越脆弱了?
林子晉自嘲地笑了下。
他本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了孤獨,適應了孤獨,可等嘗試過被人陪伴的感覺再重回孤獨後,卻發現孤獨居然讓人這樣難以忍受。
瘋了一樣。
可能是生病的人都脆弱,剛剛還很硬氣地說裴鳴愛回來不回來,現在轉眼就很想裴鳴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和他吵架也行。
別......把他一個人留在屋裡。
他知道這麼想不合適,但大腦混沌成一片,實在是太難受了。
一個人冷得久了,就會有想被別人抱住的衝動。
那些被淡忘掉不願再提起的記憶抓住機會,翻江倒海地湧上來,帶著惡臭和血腥味,繚繞在他的眼前,讓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大笑的人臉和異國粗魯的語言交織在一起,像從地獄中爬上來的群魔,讓他無處躲避,幾乎要再次陷入多年前那場噩夢中。
可能是因為血流得有點多,林子晉眼前一陣一陣的發黑。他舔了舔冰涼的唇,居然就這麼在病痛和記憶的雙重折磨中蜷在沙發上,慢慢地失去了意識。
作者有話要說:
林哥說錯話是要有懲罰的(沉重.jpg)
第22章
裴鳴推開餐廳的門,站在一邊的侍者對他鞠躬,問道:「請問先生有預定嗎?」
「陸小姐預定的,」裴鳴說,「今晚七點的包廂。」
侍者核對了下預約名單,彬彬有禮道:「請。」
裴鳴跟在他身後經過一條幽長的走廊。走廊兩邊是復古的茶色玻璃,上面烙著各種各樣複雜瑰麗的花紋,在昏黃燈光的掩映下險些讓人誤以為來到了上個世紀的歐洲皇宮。
侍者帶著他在一扇包房的門前停下,裴鳴對他點了點頭,推門而入。
這個包房不大,最多也只能坐四個人,此時一個盤了高髮髻的女子正坐在桌前,聽見有人進來後抬眼,和裴鳴十分相似的眸中露出一絲喜悅:「來了?」
裴鳴將手中的紙袋遞給她:「你突然說要見我,我也沒準備什麼,就......這一個,你湊合著收了。」
「你來就算了,帶什麼禮物啊?」女人嘴裡這麼說著,可面上還是喜悅居多,「和你姐這麼見外?」
裴鳴唇邊的笑意不變:「禮數不能少,我還得靠姐姐辦事呢。」
「就你嘴甜。」
裴鳴他姐陸瀟瀟嗔怪地拍了他一下,接著問道:「你對象呢?不是說好了帶來給我見見的嗎?人呢?」
裴鳴眼中的光淡了下去,輕咳一聲:「我們......吵架了。」
「你欺負他?」陸瀟瀟擰起秀氣的眉,「還是他欺負你呀?」
「沒什麼,就是吵架而已。」
他說著便拿起桌上的菜單:「姐,你吃什麼?」
陸瀟瀟卻沒接他這話題的轉移:「別和我扯別的,怎麼就吵架了?」
「就......」
裴鳴長嘆一聲,不情不願道:「他說我演技不好。」
陸瀟瀟睜大了眼睛:「你演技確實不好啊,這都不許人家說?」
裴鳴一時語塞,無奈地笑了下,喊侍者進來隨意點了幾個菜。
他合上菜譜,不願多談:「姐,換個話題。」
陸瀟瀟玩著桌上的刀叉,輕聲道:「鳴鳴啊,你誰也不告訴,一聲不吭結了婚,爸媽其實都挺生氣的。」
「哦,那就生氣唄,」裴鳴淡淡道,「跟我有什麼關係?」
「尤其是你還找了個男人,」陸瀟瀟瞪了他一眼,「我倒是沒什麼意見啊,但是你一定要過得開心知道嗎?你要是不開心,姐姐可能就有意見了,說不定還要找你那男朋友談談。」
「我知道,」裴鳴笑著看她,「姐最疼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