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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遲遲的注意力落在車窗外飄灑的雨霧上，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剛剛究竟說了什麼。

    聞言, 傅巡握著方向盤的手驀地一緊。

    片刻後, 他繃緊的指節才緩緩放鬆。

    「是嗎……」傅巡低聲輕笑，磁性的嗓音裡帶著深沉的意味。

    「從前……我似乎也聽過這樣的話。」

    還是從同一個人嘴裡。

    傅巡：「小騙子。」

    「什麼？」江遲遲沒聽清。

    「沒事。」傅巡說道，「我們快到了。」

    雨勢漸小, 市中心的燈光在散去的雨霧中漸漸清晰。

    燈光之中，一塊不起眼的招牌指引了他們的方向。

    【索菲亞家庭餐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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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索菲亞家庭餐館有著L國式經典的外觀，和樸素的內部裝飾。

    餐館入口處的光線非常昏暗, 昏暗得讓江遲遲懷疑餐館的設計。一走進餐館, 就仿佛所有光線被某種神秘的力量吞噬了一般。

    明明還是下午，餐館的一樓卻暗得幾乎什麼也看不清。

    店裡顯然很熱鬧，光線昏暗的吧檯旁坐滿了熟客，愉快的交談聲不斷傳來——可在狹小又昏暗的餐館內，滿座的客人反而讓人升起幾分窒息感。

    不久便有服務員前來確認他們是否有預約，傅巡上前對服務員低聲說了幾句, 那服務員立即點頭, 而後讓他們在原地稍作等待。

    「這裡是被L國女王下了什麼命令嗎？」狹小又昏暗的環境很容易使人的心情受到影響, 江遲遲冷下臉，面無表情地說道：「比如禁止客人看清路，或者公平對待盲人與健全人。」

    江遲遲突然說道：「我應該警惕你，傅巡。」

    「什麼？」傅巡意外地揚了揚眉。

    「你看，一個黑漆漆的地洞。」江遲遲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的餐館，淡聲道：「你興致沖沖地拉著江總過來，路上還下著大雨。」

    可這是個什麼奇怪的地方。

    江總就不該那麼相信他。

    江遲遲按了按自己的額角，重重舒出一口氣。

    「黑漆漆的地洞？」這個形容似乎意外地令傅巡滿意，他笑著說道：「哈哈哈……多麼精準的形容！」

    很好笑嗎？

    江遲遲抬起眼看向男人，眼底泛起幾分疑惑。

    但很快，江遲遲就知道傅巡被逗笑的原因了。

    剛才的服務員再次向他們走來——這間餐館如此狹小，實在是不知道這位服務員是從哪冒出來的。

    與剛才不同，服務員的後方還跟著另一個中年男人，看他身上齊整的西裝，似乎是經理之類的人物。

    「傅先生，江先生，下午好。」中年男人說道，「請跟我來。」

    中年男人帶著他們走進了光線昏暗的餐館，但沒走幾步，就帶他們拐向了一個更加昏暗的角落。

    「請注意樓梯。」中年男人說道。

    這裡居然是通往負一層的樓梯！

    江遲遲：……居然真的是地洞。

    可江總剛才只是隨口吐槽，不是真的想去黑漆漆的地洞裡。

    幸好，這個「地洞」給人的觀感並不差，反而比昏暗狹小的餐館一樓更好。

    只需要向下走幾步，就能聞到奶油濃湯與土豆的香氣。與光線昏暗的一樓不同，暖黃色的燈光照映著厚重的長形木桌。再加上空氣里瀰漫的奶油濃湯與土豆的香氣，這裡的環境就仿佛在冬天坐在壁爐旁一般溫暖舒適。

    除了暖黃色的壁燈外，牆上還掛著許多溫馨的掛飾，長形木桌中央也用玻璃花瓶擺著一朵藍紫色的小花——感謝這些細節，江遲遲終於在這裡找到了「餐館」的感覺。

    「這個『地洞』怎麼樣？」入座後，傅巡笑著問道：「還可以？」

    「比一樓好。」江遲遲說道。

    也許是因為傅巡提前點好了單，菜上得很快。他們入座沒多久，濃湯、燉肉、麵包、香腸和土豆泥就一份接一份地端上桌來。每道菜的份量都很大，幾乎都是用盆裝。

    「……這就是為什麼木桌這麼大的原因嗎。」江遲遲看著桌子上的燉肉和土豆泥，說道。

    「似乎沒人點這麼多。」江遲遲用餘光看了看旁邊的客人，「一份燉肉或者一份香腸土豆泥，就夠兩個人分了。」

    「吃不完的可以打包。」傅巡切下一塊燉肉放進江遲遲的盤子裡，「試試。」

    江遲遲拿起刀叉，開始品嘗今天的晚餐。

    肉燉得很軟爛，毫不費力就能切下。一入口，濃郁的肉味便在嘴裡化開。

    味道很好。

    江遲遲默默加快了吃肉的速度。

    奶油濃湯熬得香而濃稠，蘑菇的鮮味強烈；香腸肉質結實，咬下去會有肉汁迸開；至於土豆泥——就是濃郁的土豆味。

    沒有過多的調料，每道菜都是食材最原始的美味。但在溫暖的環境裡吃著熱乎乎的食物，難免會讓人心情愉悅。

    見江遲遲吃得開心，傅巡輕輕笑了笑。

    傅巡：「味道不錯？」

    江遲遲點了點頭，手上切香腸的動作不停。

    「看來你對L國菜適應得不錯。」傅巡狀似隨意地說道，「很多留學生剛來的時候，飲食上都會不習慣。」

    「是嗎？」江遲遲沒太在意，「我好像對食物挺挑的。」

    可能是因為這家店做得好吧。

    「總不會是因為我已經吃慣了L國菜。」江遲遲說道，「之前就算來L國出差，我也沒怎麼來過餐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