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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09:16:33 作者: 白小也
不知不覺,車子就來到了郊外江邊。
岸邊已經停了好多車,幾個好地方已經被別人搶先占了。
江弄月一邊拉著奚遲風找地方,一邊輕輕抱怨:「都怪你,這麼晚才過來。」
寒風把她的聲音吹得破碎,混雜在周遭喧囂的人聲中。
奚遲風將她冰冷的手握在手裡,好聲好氣地哄她:「明年一定早點。」
江弄月笑容微滯,眼角像是細微地抽搐了一下。好在風大,眼淚還沒從眼眶裡出來,就被風吹乾了。
好不容易找到一塊空地,江弄月扭頭對奚遲風說:「你去把煙花搬過來,我在這兒占地盤。」
奚遲風照做。
附近已經有人先後點起了煙花,耳邊煙花轟鳴聲此起彼伏,夜幕中璀璨一片。
奚遲風點燃了一箱煙火,而後拉著江弄月退到邊上,從後面捂住江弄月的耳朵。
他們的煙火與別人的交相輝映,江弄月抬頭看著,眼底里映著五彩繽紛的光。
就在最後一響,漫天煙花化作流星雨落下時,江弄月忽然轉身,抱住奚遲風的腰,側臉貼在他的胸口。
「新年快樂。」她怕周圍太吵,大聲說。
奚遲風愣了愣,也說了句新年快樂,而後又忍不住問:「以前怎麼不知道你對新年的儀式感這麼強?」
第49章 . 三更 結束吧
「以前又沒一起過年。」
煙花落盡, 空氣里有短短几秒鐘的靜默,瀰漫著煙火燃盡的火星味兒。
江弄月貼在奚遲風的胸前一動不動,好像要把這一瞬間變成天長地久。
奚遲風心中微動, 奚家雖然內鬥,但依然重視傳統, 像春節這樣的重大節日,總要聚在一起過的。
每當除夕, 博翠港灣的別墅里總是人到得最齊、最熱鬧的時候,家族裡的幾個小孩拿著煙火棒滿院子跑,大人們也難得和和氣氣不再夾槍帶棒。
只是, 奚遲風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眼下跟江弄月一起在江邊吹冷風放煙火, 儘管凍得臉發木、手指僵硬, 可心裡卻是熱的, 好像心底深處的某一個空洞, 正好被一塊恰好形狀的碎片補上了。
奚遲風在江弄月的發頂落下輕吻。
江弄月仰起臉,因為穿著平底皮鞋,還特地踮起了腳尖, 這才笑著嘟起嘴巴。
奚遲風笑了一下, 臉上難得閃過一絲赧然,輕笑著別開臉,嘴上說著:「別鬧。」
江弄月不管, 跟著微微側身,去捕捉他的視線, 聲音像是從鼻腔里哼出來,帶著調子:「你看別人也這樣。」
奚遲風聞言,目光還真朝四周環視一圈,確實見一些小情侶在江邊擁吻。
他這才勉為其難地收回視線, 低頭看向江弄月,微微俯下身,嘆嘆氣:「好吧。」
江弄月雙手捧住他的臉,踮著腳湊了上去。
雙唇緊貼的那一剎那,恰好一束煙花再次劃破短暫安靜的夜空,在墨藍色的絨絨夜幕里畫下一片火樹銀花。
這個吻持續的時間並不長,分開的時候,江弄月慢慢睜開雙眼,拇指指腹在奚遲風唇角摩挲。
奚遲風忍不住笑:「怎麼,還不夠?」
江弄月這回倒是沒跟他唱反調,坦然地點點頭說:「嗯,捨不得分開。」
奚遲風笑道:「那再來?」
江弄月一捶他肩膀:「你不是覺得不好意思嗎?」
「好像現在也沒不好意思,並且感覺還不錯。」
江弄月揪住他的臉頰往兩邊扯:「善變的男人。」
奚遲風不躲也不還手,就這麼讓她在他臉上作怪。直到江弄月自己心疼了,揉揉他的臉問:「幹嘛啊,你還真站著讓我虐待啊?」
奚遲風抓過她的手,在她手指上落下一吻,這才低聲說:「突然想到以前的很多事。」
「什麼?」
奚遲風輕嘆:「以前對你很兇。」
江弄月驀地眼眶一熱,說:「你還知道。」
奚遲風抱緊她,下巴抵在她的肩窩:「對不起,月月。」
江弄月努力地抬起眼睛往天上看,這才沒讓眼淚掉下來。
以前她總在他的強勢中摳著那一點點溫柔,現在他對她全是溫柔,可是她已經知道這些溫柔很快就不屬於她。
她不能看著他失去一切,更不能容忍自己變成「小偷」,或者金屋裡的那隻「雀」。
江弄月默了好一會兒,才確定喉間的哽塞已經消失,自己可以正常講話了。
她稍稍清了清嗓子說:「我決定原諒你了。」
以往,她的聲音總是輕柔,但語氣也總是帶著果斷乾脆,有種不遠不近的距離感。尋常社交時,這種距離感會讓人覺得恰到好處地舒服,只是以前奚遲風總覺得哪哪兒都不對勁,總想惹惱她看看她的另一面。
現在倒是明白了,那是因為他嫌她太遠。
而今晚,江弄月的聲線依然輕柔,卻像是帶著纏綿的小勾子。
奚遲風喜歡聽她這麼說話,好像自己也陷入了一床柔軟的天鵝絨里,被妥善安放。
「感激不盡。」他親親她的耳尖,笑著說。
江弄月怕癢,縮了一下脖子。
奚遲風拉著她找了個避風的地方,對著江面,在石砌台階上坐了下來,又將她摟到懷裡。
「今年為什麼不回家過年?」
江弄月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慢悠悠說:「打算過完年把我媽接到寧城來住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