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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08:34:31 作者: 含胭
「趙醒歸,是個什麼樣的男孩子呀?」邊琳問,「小蘊,你和他到底是什麼關係?」
「我和他的關係啊……」卓蘊想了想,笑了,「媽,你以後會見到他的,你一定會很喜歡他,他是個超級可愛的男孩子,比卓蘅可愛一萬倍。」
一小時後,卓蘊把車開到美院附近,她在一個高層小區租了一套89方的精裝修房,十四樓,家具家電俱全,可拎包入住。
小區周圍配套完善,菜場、超市、商場、醫院……什麼都有,畫室也找好了,就在小區附近,步行就能到。
把行李都搬進出租屋後,母女倆一起打掃衛生,邊琳憂心女兒的吃飯問題,叫她不要成天點外賣,最好能學著自己做飯。
卓蘊看著那嶄新的廚房,很有點傷腦筋。她一點兒都不會做飯,真就是千金小姐的做派,十指不沾陽春水。還是到了寢室,她才學會洗衣服、拆換床單被套,偶爾掃地、拖地、抹桌子,稍微大件的衣服她和蘇漫琴都是丟到學校的洗衣店去洗。現在要一個人生活了,她心裡還真是有點沒譜。
邊琳已經在錢塘待了好幾天,為防卓明毅起疑,卓蘊還帶媽媽去幾個景區逛了一圈,換過兩件外套拍了好多遊客照,每天在朋友圈曬幾張,這天手續辦完,邊琳就要回嘉城了。
卓蘊開車送媽媽去高鐵站,一路上,邊琳沉默著。
這幾天,卓蘊和媽媽聊過好多次,就像陷入一個死循環,邊琳想離婚,又害怕離婚,她被卓明毅「圈養」很多年,脫離社會,沒有朋友和親人,自卑自閉,自厭自棄,心裡明明極度渴望自由,卻又覺得離開卓明毅後,她會沒辦法獨自生活。
母女夜聊時,卓蘊還問過邊琳一個很隱私的問題:「媽,你和爸現在還有X生活嗎?」
邊琳窘得不行,說她一個女孩子怎麼能問家長這種問題,卓蘊說:「這有什麼?蘇漫琴說她爸媽到現在都親熱得很,老在她面前接吻的。」
邊琳聽得目瞪口呆,還是回答了問題:「很多年沒有了,他不想碰我,我也不想碰他,我都這把歲數了,怎麼還會去想這種事?」
卓蘊說:「媽,你別老說自己歲數大行嗎?我覺得你還很年輕呢。」
邊琳大驚失色:「我年輕?我都快五十了呀!」
卓蘊說:「五十怎麼了?你都還沒絕經呢!」
邊琳更惶恐了:「你這孩子怎麼回事?怎麼現在說話這麼沒遮沒攔的?你不害臊我都要替你臊死了!」
卓蘊:「……」
待在車上,卓蘊知道媽媽心情不好,因為回家後就要見到卓明毅。
卓蘊意識到,邊琳對卓明毅的恐懼已經刻在骨子裡,卓明毅不打她,卻可以數年如一日地羞辱她、貶低她、咒罵她、冷落她,把她作為一個人的自尊踐踏在腳底。邊琳試圖反抗過,每次都不成功,久而久之,她被卓明毅洗腦,自己也覺得自己一無是處,是個離了丈夫不能活的廢物。
也虧得卓蘊生有反骨,又懂得偽裝,熬了多年終於離家上大學,幸運地遇見蘇漫琴,後來又遇見趙醒歸。前者教會她,女孩要為自己而活,後者教會她,人生苦短,要為了夢想而努力奮鬥。
哪怕老天折斷了你的翅膀,那就換一個夢想,繼續奮鬥。
只要不死,一切都有希望。
——If one dream should fall and break into thousand pieces,never be afraid to pick one of those pieces up and begin again.
卓蘊終於理解,趙醒歸在背誦這句英文雞湯時,心裡其實是認同的,可當時,她卻覺得這話很諷刺,還生氣地打斷了他。
真正諷刺的人是她才對啊,可憐的趙小歸,估計都不知道她為什麼會生氣。
車子到了高鐵站,邊琳取好票,卓蘊送媽媽到進站口,抱了抱她:「媽,我不知道到底要怎麼做才能把你從那個泥沼里拖出來,我現在經濟還沒獨立,還需要再努力幾年,但思想上,我覺得,我已經完全脫離卓明毅了。」
她甚至都不願意稱呼他為「爸爸」,邊琳抬頭看女兒,嚅動著嘴唇:「你年輕啊,又聰明又漂亮,你膽子向來都很大。」
卓蘊搖頭:「我以前也怕過他,他罵我,我也會哭。但現在我一點都不怕了,他已經掌控不了我的人生,不管他說什麼,做什麼,我都知道是騙人的,我不會對他有絲毫的心軟。媽,你其實也知道,他對你說的那些話,只不過是想要控制你,想讓你屈服,想讓你自卑,你只是不願意承認罷了。」
邊琳的眼淚湧出眼眶,卓蘊用手幫她抹淚,「他才是個外強中乾的廢物,你沒有他說的那麼不堪,你也一點都不老,你好能幹,一個人生活絕對沒問題,如果不想一個人生活,你也可以再找男朋友。而且,還有我在,我們有一套房子啊,外公留下的房子,說是留給我的,其實就是留給你的。媽,離開他吧,我們以後一起住在那個小院子裡,你一層樓,我一層樓,多爽啊。」
邊琳嗚嗚地哭著,卓蘊又說:「訂婚宴我不會去的,明年的學費,我也不指望家裡給我拿,我會自己去想辦法,我借得到。從現在開始,我會很少回家,如果你需要我的幫忙,就和我說。你不知道,離開那個神經病,我有多快樂。」
——
卓蘊開始了一種全新的、忙碌的、又非常充實的獨居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