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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08:30:38 作者: 秦小羊
    肖焰捕捉到這句話中的某兩個字,頓時心跳加速。

    他回過頭看一眼文韜,投去一個讚許的眼神,嚇得文韜背後直冒冷汗。

    隨後,方藍聽到遊戲裡傳來FIRE貌似愉悅的聲音:「會有的。」

    四人進入遊戲戰場,正式開始遊戲。

    因為已經磨合過數次,四個人對自己在團隊裡的定位都有比較清楚的認知。

    FIRE負責狙擊,SANFAN負責突擊,WENZI負責裝備補給。

    而方藍——

    她想了想,大約是負責穿好看的衣服,讓三個隊友保持心情愉快。

    這樣一想,她開始認真挑選同一間屋子裡的三頂頭盔,看哪一頂和她火烈鳥似的皮膚更搭一些。

    WENZI忽然說:「BLUE,你不試著出去開幾槍嗎?」

    「不了吧,」方藍答,「我不是為了成為遊戲大觸才打遊戲的啊。」

    說到這兒,她自己都愣了一下,回想到今天班級群里輔導員詢舊十胱(jsg)問大家論文的進度,方藍脫口而出:「我的天,這麼多次了,我一直忘了正事兒。」

    於是,方藍開始對三位遊戲隊友依次進行採訪。

    從競技遊戲帶來的快感、到對虛擬人物角色的理解,再到電子競技應該如何與青少年和諧共存等,方藍提出了不少與自己論文相關的問題。

    FIRE、SANFAN和WENZI都十分配合,大家都儘量言簡意賅但直奔重點。

    最後,方藍又認真地問:「我聽說電競選手的黃金年齡是14到20歲,如果有可能的話,你們願意放棄學業去成為一名真正的電競職業選手嗎?你們如何看待這個職業?」

    肖焰正在點擊滑鼠右鍵開鏡的手突然一頓,手指以一個扭曲的形狀僵硬起來。

    像撞到他心中某處不能觸碰之傷痕,使其聞言即感受到痛苦。

    丁三藩自然知道這個問題的殺傷力,他擔心BLUE會將肖焰埋藏的傷口戳得更深,趕緊解圍:「BLUE,職業選手那是什麼手速?我要是有這個本事,我還需要天天帶著WENZI這隻菜狗嗎?」

    WENZI一秒被激怒,反駁道:「論菜論狗,沒人比得上你吧?」

    SANFAN:「來來來我們看看這一局誰能站到最後。」

    WENZI:「來就來!誰輸誰是孫子!」

    方藍:「……」

    她只是隨便提了一個假設性的問題,沒想到會直接導致這兩人起了內訌。

    這會兒聽到他們劍拔弩張似的針鋒相對,方藍火上澆油地問團隊裡另一個人:「FIRE,你覺得他倆誰更菜一些?」

    兩秒後,耳機里傳來FIRE平靜的聲音:「菜雞互啄,不分上下。」

    SANFAN:「……」

    WENZI:「……」

    遊戲繼續,FIRE衝鋒陷陣,SANFAN和WENZI穩如老狗與最後兩隊敵人周旋,只有方藍繼續嘗試用滿背包的藥瓶擺愛心。

    一切回歸正常,像方藍沒有提出過那個問題一樣。

    這時門口傳來鑰匙插入鎖孔的聲音。

    幾秒鐘後,佟一笑垮著一張臉進來了。她劉海凌亂目光呆滯,頂著一副悽慘如女鬼的樣子朝方藍走過來。

    方藍震驚得連遊戲麥都忘了關,好奇地問室友:「怎麼了這是?」

    佟一笑面無表情喝下一口水,形同殭屍直直地杵在方藍身邊,語氣空靈幽怨:「我拿不到金畫筆獎了,老宋說我那幅美人圖像幼兒園學生的塗鴉,叫我去找個小學生請教一下。」

    方藍想起佟一笑那幅曠世巨作,忍俊不禁:「是你的導師不能欣賞你的美。」

    佟一笑拖音帶調假裝哭起來:「嗚嗚嗚要是我男神回來了就好了,我就可以請他當模特,隨便畫一畫,就能秒殺我同學他們的作品。」

    提到方行遠,方藍笑意微斂。

    刻意掩飾的家庭支離破碎被提及,她並不想繼續討論,於是故意回到遊戲裡假裝忙著藏身,沒再接話舊十胱(jsg)。

    佟一笑見狀,趕緊轉移話題道:「今晚一起吃飯那個小男孩肖焰,是不是對你有意思啊。」

    遊戲裡靜悄悄的,FIRE等三人都沒說話。

    方藍忘記自己頻道麥還開著,以為保持著按T鍵說話模式,也就沒太在意地回答室友:「這就看出來了?我只是,去他那兒探探我爸離婚的反應罷了。」

    佟一笑儘量不跟聊方藍的傷心事,轉而說:「我覺得那個小男孩挺不錯的,優秀又帥氣。雖然我也只見過兩三次,但印象都還不錯。阿藍,如果他真有那意思,你會考慮他嗎?」

    方藍還沉浸在被自己思維桎梏的小情緒里,宛如被纏身於混亂迷宮中,頭腦不夠清晰,所以立刻就答:「你覺得我有病嗎?」

    佟一笑:「……」

    網絡那頭的肖焰:「……」

    佟一笑十分清楚方藍此言的根源,無非是因為她的父母就是姐弟戀,卻給她做了失敗婚姻的典範,使其未見長蛇已懼井繩。

    可肖焰卻不明白。

    SANFAN和WENZI也聽得面面相覷不敢出聲。

    方藍不知情,索性還摘下耳機,對室友說得更多:「我對學位沒有興趣,論文什麼的也只是隨便取的名字;我不會讀研,不會在詩詞歌賦文學寫作上繼續深造。笑笑,你不是知道的嗎,一畢業,我就會去漠河賣煎餅,我要遠遠逃離這個只教我怎麼做優秀學生優秀女兒的世界,我真的受夠了。」

    這話說得篤定,卻帶著顯而易見的痛苦與傷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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