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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08:16:53 作者: 花卷不投降
另一種是重賽,但重賽雙方一是戰術已經暴露,二是變數太多,正常來說,誰都不會希望重賽。
出現bug是雙方都不願意看到的事,但既然bug已經出現了,遊戲沒法再正常進行,兩邊就只能據理力爭,向著對自己有利的方向爭取判決。
像現在,在技術人員努力復現的過程中,DCG戰隊堅持認為這bug是「非常偶然才會發生的bug」,所以要求時空回溯,但TRG當然不能接受這種判決。
因為他們費了很大力氣才在小龍處拿到視野和優勢,而且諾手正處在一個非常有利的位置,如果時空回溯,這樣好的機會不會再出現,他們反倒容易輸,所以TRG只能退而求其次,堅稱「這是極容易被復現的bug」,並要求重賽。
賽事方不能偏聽偏信任何一方,只能繼續測試bug,儘量給出公正判決。
所以場面就僵在了這兒。
這種漫長的暫停,對選手、對解說、對在場全部工作人員都是折騰。
按照規定,為了避免選手故意報暫停商議戰術,比賽暫停期間,選手之間不能有任何交流,即便是這種長達數小時的暫停也一樣。
他們的耳機內會一直播放著白噪音——也就是流水、雷雨、風聲等持久不變的聲音,杜絕一切來自外界的干擾。
當耳邊的聲音持續不斷地作響幾十分鐘甚至更久,選手的體力、專注力、身體素質都會受到巨大考驗,就算是頭疼甚至耳鳴他們也不能摘下耳機。
工作人員就不提了,復現和測試bug本身就很漫長,還不能有疏漏。
而且在遊戲中出現bug,尤其是這種局勢膠著的局,不管最後時空回溯還是重賽,不管最後TRG贏還是DCG贏,滿天飛的陰謀論和謾罵都是不可避免的必然。
解說也沒有好到哪裡去,不管比賽暫停有多久,他們都不能停止說話,一旦場上出現超過一定時長的空白,就會被定義為播出事故。不過他們倒是沒什麼心理壓力,只是很單純的精神疲憊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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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賽之前我還想著,今年最後一場很好看,希望上班能上滿。」小島自嘲道,「但是這班上的也太滿了吧。」
上班指的就是比賽場次,上班上滿,意思就是,希望系列賽能打滿。不過遇到一個多小時的超長暫停就是意外情況了。
「小島每次解說重要比賽好像都遇狀況,去年總決賽也是,場上暫停了快一個小時,還有夏季賽決賽……」向南說,「看來以後我得看好了,有島姐在的大比賽,寧可扣錢我也不能上。」
「我也記在小本本上了。」江挽附和。
江挽好想打哈欠,但他怕自己打一個哈欠,場上三個人都會跟著打。
一個哈欠是小失誤,一串哈欠就會變成播出事故,他忍的都快流眼淚了,拼命眨眼睛。
還好導播與他們同病相憐,很配合地把鏡頭切給下面觀眾席,順便拉了個能遮擋整個主畫面的宣傳欄出來,放著背景音樂幫幾個解說爭取短暫的休息。
江挽沒什麼精神地往台下看,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留了不少燈牌在座位上。
有TRG的,也有DCG的,「白夜」和「小傲」閃閃發亮的名字堆疊在一起,還有一些可愛的小圖案,Q版小人、小貓小狗、撒花……
嗯?
撒花?
江挽一激靈,突然精神了不少。
他心跳突然快起來,定睛再往燈牌那邊看過去。
孤零零的一個小燈牌,白底色,店鋪門外常見的那種彩串燈,這燈牌如此眼熟,眼熟到江挽甚至知道它的價格。
80.
……不,按照某人的性格,他肯定不會問能不能打折,那就是100。
燈牌上,兩個小小的,熟悉的「撒花」圖案,在觀眾席上跳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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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挽悄悄攥緊了藏在解說台下的手,掌心隨著心跳一陣溫熱。
即使陸深現在不應該在這兒,即使他往燈牌的方向看根本沒看到任何人,但他很確定,陸深一定在這兒。
因為陸深如果不在這兒,就不會立起這麼一個燈牌。
即使現在他在台上沒法跟陸深有任何交流,但江挽心裡明白這個燈牌是什麼意思。
就算場下已空空如也,在某個角落裡那個人還在等他。
他正在這裡。
他和他一起。
江挽聽到自己砰砰的心跳聲,胸中像多了一團溫熱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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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暫停時長來到兩個半小時,時針突破了「23」這個數字,江挽悄悄蹬掉了自己的皮鞋,換成藏在暗格里的毛毛拖鞋,小島偷偷遞了個腰枕給他。
這時候要是有個鏡頭從解說台下面拍過來,場面應該挺搞笑,三個解說上半身西裝革履,下半身齊刷刷各種毯子靠墊毛拖鞋,小島甚至還踩著一隻毛絨豬。
與這種躺平氣質截然相反的,是江挽現在巨好的精氣神兒。
從剛才的某個時刻開始,他突然像被打了雞血,在台上侃侃而談。
從DCG的隊史講到TRG這兩年的成績,本來打算插段音樂的導播都沒地方切入,小島和向南也樂得他帶動話題,配合的「嗯」「啊」表示自己也有在解說。
終於,23:15,暫停的兩小時四十五分鐘後,裁判組終於給出了答覆(註:以下bug純屬虛構):
經反覆調試,bug確認為,英雄諾克薩斯之手在開啟疾跑技能並使用挺進破壞者時如果被地形(本場為奧恩Q技能的熔岩柱)影響位移,則疾跑狀態會被取消,且後續有概率無法再次使用疾跑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