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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08:06:38 作者: 午時夏風
「他去搶救了?」蘇櫻問,「什麼時候能結束?」
「這也說不好……」小周說,「他姥姥這次的病還挺嚴重的,也不知道……」
「什麼?他姥姥?」蘇櫻突然拔高了聲音,驚訝地反問道。
蘇櫻其實沒怎麼聽過廖修和說起自己的姥姥。
其實想想,好像他們之間的交流,從來都是她講的更多,而他一向沉默聆聽。
在蘇櫻的印象里,廖修和是跟著姥姥長大的。
「搶救室在哪?」蘇櫻問。
「啊,」小周愣了一下,才突然反應過來,蘇櫻和廖修和已經是夫妻,理應關心彼此。
但看蘇櫻的反應,廖修和應該沒有將此事透露。他不小心說漏了嘴,也不知該怎麼圓場。
「搶救室不能進……」他一時想不到別的理由,無力地婉拒著。
「沒事,」蘇櫻說,「你告訴我地方就行。」
她不知道廖修和此時是何種心情,緊張或者脆弱,又或者是否需要她。
但蘇櫻做什麼事就全憑直覺去做了,向來不會想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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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縫合。」
主任醫師下令,廖修和沉穩地從器械護士手中接過工具開始縫線,動作乾淨利落。
「又從鬼門關前走了一遭啊……」一邊的護士長看著監控儀,王瑞芝的生命體徵趨於平穩,卻仍然不太樂觀。
但這已經是這場手術最理想的結果了。
主任一向信任廖修和的能力,他主刀,而廖修和做一助的手術,一般到了這種環節,他不會再盯著*,而是到一邊休息。
但這次,他始終站立在一側,看著廖修和有條不紊地完成縫線。
畢竟是自己的親人,廖修和再沉穩,卻也沒過而立之年,給親人手術,不會是大多數醫生的選擇。如果他在操作過程中出現什麼疏漏,他也好及時補救。
但廖修和的心態還是超出了他的意料。
從多科會診時的旁聽、發言,到急診手術時的鎮定、專業。廖修和始終體現著他作為一名專業醫生的素質。
從不受到個人情緒的影響。
雖然在外人看來,這樣的人會顯得有些無情,但對於見了太多悲歡離合的主任來說,這樣的心理素質,其實是最適合做手術的。
縫線完成後,助手和護士們又做了一些收尾工作,待到王瑞芝情況穩定後,他們將她從手術床轉移下來,推出了搶救室。
需要在重症監護室再觀察一到兩天,才能轉回特需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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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手術室,廖修和換回衣服,走出換衣間。
剛才的手術並沒有對他的情緒造成什麼波動,他目不斜視地穿梭在人群當中,只是在想到不知蘇櫻醒了沒有、有沒有好好吃飯時,神情才隱約變得柔和。
「修和。」接到消息的廖修德從公司匆匆趕來,正好看到廖修和從手術室出來,便叫住了他。
廖修和腳步微頓,停下來,轉過身,沖兄長微微點頭,道:「手術很順利,已經轉到重症監護室了。」
「只是,」他平靜地交代實情,「也不剩太多日子了,早點跟媽說吧。」
如果不是因為他的最後一句話。廖修和的表情語氣平靜地如同醫生將事實告知家屬。
縱而病情危重,不過冷靜旁觀。
「知道了,你辛苦。」廖修德應了一聲。
廖修和點點頭,就當告別,可剛轉身走出兩步,卻又被兄長叫住。
問他:「股份轉讓是怎麼回事。」
聞言,廖修和站在原地,姿態筆挺,一時沒有轉身。
輕聲道:「也該是你的。」
對於廖修和而言,四歲時被接到烏州,不是回家,只是換個地方寄宿。
不過廖家其他三人對這一點毫無所覺,只當廖修和天性內斂沉默,不善表達。
直到廖修和十八歲以後,廖廣天才按照原計劃,把這些年來一直幫忙打理的、廖修和生身父母的遺產,交給了廖修和。
包括廖家集團總部百分之五的股份。
這筆股份是早年廖修和的親生父親在廖廣天初始創業時投資買入,現如今已價值連城。
而王瑞芝在得了阿爾茲海默病之後,尚有五分清醒的時刻,偶然聽到舒平提及此事。
這件事,便在這個年邁的、神志不清的老人心裡扎了根。
上一次見面,也是廖修和回國後第一次見王瑞芝,老年人以一種近乎乞求的姿態,站在道德的制高點。
要求他還回那百分之五的股份。
廖修和答應了。
但他其實,對此沒有額外的情緒,答應也並非刻意迎合。
只是一直以來也覺*得,對方說的並沒有錯。
有些東西,無論在別人看來他是否有資格爭取,他本也無意擁有。
這是他成長至今始終恪守的原則,在漫長的獨行中,學會不索取,學會不在乎。
唯一的一次破戒,不過是因著蘇櫻一人。
「什麼叫該是我的?」
廖修德被他這句話噎了一下。
「你明知道,那本來就是你父親……」
他頓了頓,沒說完,臉上浮現一絲失望,緩緩道:
「修和,你成年後,父親告訴你你的身世,是想那時候你已長大,是非曲直會有自己的判斷。」
「父母對你,與對我,你捫心自問,是否有過半點的區別對待?父親幾次三番勸你打理公司,就是不想讓你覺得自己是個外人。但你呢,又是怎麼回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