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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08:06:38 作者: 午時夏風
    「我打算……陪林熠去報警。」蘇櫻說。

    「嗯。」

    蘇櫻沉默了一會兒,又嘆了口氣。

    「你說感情這事兒……真是挺看運氣的。」

    她半轉過身,*枕著胳膊,仰頭看廖修和。

    男人的側臉十分立體,高挺的鼻樑在落日餘暉的照耀下,絨毛清晰可見。

    察覺到女人的視線,他偏過頭,半低著,和蘇櫻對視。

    蘇櫻又垂下眼,五指依次敲打著車的表面,奏出落雨一般的聲響,喃喃道:「喜歡的能在一起已不容易,可在一起了也是人心隔肚皮。」

    廖修和垂首看著蘇櫻毛茸茸的頭頂,橙紅色的光線在她的頭髮之間穿梭,如同一頂流金花環。

    蘇櫻還在有一搭沒一搭地瞎想。

    「你看,咱倆離這麼近。」她的手掌撐開,大拇指頂著自己的胳膊,小拇指勉強碰著廖修和的衣袖。

    一個手掌的距離。

    「我也不知道你在想些什麼。」蘇櫻說。

    廖修和說:「我在想,對不起。」

    第25章 你不覺得你還欠我點什麼……

    「啊?」蘇櫻一時沒反應過來,皺著鼻子看廖修和,問,「你說什麼?」

    廖修和又重複了一遍:「對不起,」他不再像以前那樣,愛說沒頭沒尾的話,而是繼續解釋道,「之前誤會了你。」

    「……」

    蘇櫻這下子可算是想起來了。

    隨即心情就有些複雜。

    怎麼說呢?

    她今天晚上因為林熠的事情,情緒挺亂的,也顧不上跟廖修和秋後算帳。

    甚至還覺得,這個時候有廖修和在身邊,還挺安心。

    結果,這人偏就提起來梗在蘇櫻心裡的這個過節。

    突然就覺得,面前這個清俊疏朗的男人,怎麼看怎麼不順眼起來。

    蘇櫻語氣平平地「哦」了一聲。

    吊起眉梢,說:「怎麼,你要道歉我就得接受啊。」

    又說:「說離婚就離婚,說道歉又道歉。廖修和,以前我怎麼沒發現,你想得就這麼美呢?」

    她又抱著胳膊,擺起樣子:「你這個道歉吧,我肯定不接受。不但不接受,我還要離婚。」

    她仰起臉,嘴角勾著,盯著廖修和,一錘定音道:「咱倆明天就去民政局。」

    說完,蘇櫻也不等廖修和怎麼回答,一甩頭髮,噔噔噔走了。

    ……心裡挺爽的。

    終於扳回一城。

    -

    來的時候暮色四合,走的時候,已是繁星滿天。

    林熠在后座睡著,蘇櫻坐到了副駕駛。

    沒一會兒,後面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蘇櫻扭頭一看,是林熠坐了起來。

    「好點兒了嗎?」蘇櫻問。

    林熠點點頭,挺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說:「對不起,給你們添麻煩了。」

    蘇櫻擺擺手,示意她別再提這事兒。

    又說:「你這悶葫蘆似的,什麼都不跟我說,我才覺得麻煩。」

    不想再挑起林熠的傷心事兒,蘇櫻隨口撿起另外一個話題:「你知道廖修和為什麼開到這兒嗎?」

    林熠搖搖頭。

    蘇櫻指了指旁邊的田野,說:「小時候廖修和是在鄉下長大的。」

    這也是後來蘇櫻聽長輩聊天的時候,斷斷續續了解到的。

    那個時候,舒平的身體很不好,帶了廖修德就已經耗費了大量精力,家裡哪怕*請阿姨也沒辦法幫忙緩解太多,萬般無奈之下,只好把廖修和送到鄉下,給她的姥姥帶。

    也是因為這個,蘇櫻四歲的時候,才第一次見到廖修和。

    「然後呢,」蘇櫻繼續說道,「廖修和小時候,還走丟過一次。」

    那是廖修和剛剛搬回烏州不久。

    突然有一天,不聲不響的,他就不見了。

    舒平一開始還沒有察覺到。

    因為廖家很大,上下幾層,廖修和向來又是個悶聲不響的性子,她便以為他在哪裡玩,沒太留意。

    但是直到晚餐的時候,廖修和也沒有出現。

    意識到廖修和丟了之後,廖家上下全都找瘋了,把烏州翻了個底兒朝天,都沒找到。

    後來還是廖修德的父親認識汽車站的站長調了監控,才發現廖修和坐上了回鄉下的汽車。

    豆丁大的小人兒,扶著欄杆,艱難地踩著有半個他那麼高的公交車台階。

    搖搖欲墜地,遞給師傅一張汽車票。

    於是一家人又驅車開到鄉下。

    蘇櫻從來沒下過鄉,覺得有趣,便吵著鬧著也要跟過去。

    就把她也帶上了。

    一個多小時的車程,到了鄉下,見到廖修和的姥姥。老人家耳朵背,聽了半天才聽明白他們在找孫子,連忙擺擺手,說沒見著,沒回來。

    無果。

    便又去街坊鄰居那兒打聽,也都沒什麼印象。

    最後還是蘇櫻看到了一個還沒關門的小賣部,桌上擺著一桶那種酸得要命的糖,揚著胳膊說想要。

    舒平就順口問了一句喝得醉醺醺的小賣部老闆。

    老闆打了個酒嗝兒,想了半天,說今天是有一小孩,長得可俊,小臉挺嚴肅的。踮著腳扒著櫃檯買了半罐糖,走了。

    走之前還問他回烏州的車幾點開。

    他回憶道:「我當時說,都這個點兒了,哪有什麼車還能回烏州啊,我就跟他說,你在這有認識的人嗎?住一晚上,明天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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