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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08:06:38 作者: 午時夏風
廖修和又給蘇櫻和自己倒了兩杯,放在桌前。
但倆人誰都沒喝。
老爺子微閉著眼呷了口茶,舒緩地吐了口氣。
「說罷。」蘇凜肅道。
實際上,對待除了蘇櫻之外的人,蘇凜肅向來有種上位者的威嚴。
他年輕的時候一窮二白,單憑膽氣與魄力,愣是走南闖北,把自己的事業做大。
這麼多年什麼大風大浪也都見過,坐到這種位置,手腕很硬,手段更多。
也就是對自己孫女關心則亂,總拿她沒辦法。
廖修和微微點了下頭,道:「我希望可以娶蘇櫻小姐為妻子。」
語氣很平靜,卻也莊重。
蘇櫻放在腿上的手動了一下,悄悄蜷起了手指。
從廖修和出現在這裡時,她便有隱約預感,可當他當*真說出。
聽來仍然心悸。
她垂下眼,挺快地眨了好幾下,才復抬起,和廖修和一齊,望著她的爺爺。
蘇凜肅一時沒有說話。
他視線平靜地掃過蘇櫻和廖修和的臉,花白的鬍子在唇上幾不可察地抖動著。
屋裡安靜得能夠聽見石英鐘錶針轉動的聲響。
過了許久,蘇凜肅問:「什麼時候的事。」
在廖修和還沒回答的時候,蘇櫻便揚起下巴,說:「高中。」
身邊的男人沉默了兩秒,亦道:「是的,我們高中就在一起了。」
又是沉默。
過了半晌,蘇凜肅微轉過頭,眯著眼問廖修和:「高中在一起,你大學出國?」
這話質疑意味明顯,蘇櫻已打定了主意把這場謊言支撐到底,便脆生生地替他答道:「他有自己的學業。」
又哼一聲道:「我們又不會因為談了戀愛就荒廢自己的學業事業,那多幼稚。」
另一邊,廖修和倒是老實認錯。
說:「是我不對。」
蘇凜肅的目光銳利地看過兩人,眼神蒼老,卻仍然炯炯有神。
仿佛能看穿一切掩埋的真相。
但他什麼都沒有說。
只是過了好久,才簡單一句:「晚上留這吃飯吧。」
說完,老人扶著桌子站起身,不再搭理兩人,自顧自上了樓。
桌上的紅茶還剩下半杯,已經涼透了。
-
蘇凜肅走後,蘇櫻和廖修和兩人坐在原地,一時都沒有動作。
蘇櫻在藤條椅上背挺得筆直,注視著前方的白牆。
過了半晌,才垂下眼,低聲一句:「對不起。」
又說:「不該把你牽扯進來。」
廖修和沒有回答,只是沉靜地拿起蘇櫻面前的茶杯,把冷透了的紅茶倒掉,換上新的。
遞給她的時候,才說:「扯平了。」
蘇櫻怔了怔,想起前幾天去舒平家的事。
她興致不高,只是扯了扯嘴角,「嗯」了一聲。
她小口啜飲了一口紅茶,大紅袍醇香的氣息縈繞在鼻尖,入口口感絲滑,暖意融融。
這才發現,剛剛落了一身的汗,此時竟覺得冷。
緩了緩,蘇櫻又問:「你怎麼知道……我沒跟爺爺說?」
她既然是為了讓老爺子鬆口才和廖修和結的婚。
那領完證那刻就該和蘇凜肅說了才對。
沒有拖到現在的理由。
廖修和頓了一會兒,答:「流程也該補上。」
無論有沒有說。
聽到這個回答,蘇櫻才覺得失言,心裡冒出些微的後悔。
但事已至此,她便沒有再多做解釋。
過了會兒,她又問:「林熠跟你說我在這?」
廖修和「嗯」了一聲。
他給自己也倒了杯茶,垂眼喝了一口。
他端著杯子的手很穩,手背和手腕的連接處的腕骨很漂亮地突起,帶一種優雅的力量感。
喝完,放下杯子,他問:「高中畢業那年,你父親……」
「不關你的事。」蘇櫻毫不留情地打斷了他,「不要問。」
廖修和就當真沒問。
過了半晌,蘇櫻開口,這次是肯定句:「也是林熠告訴你的。」
他默認。
蘇*櫻轉頭看了眼男人,輕輕「哦」了一聲。
又說:「該讓她不要說的。」
「……為什麼。」男人問。
其實不能怪林熠。
因為無論在林熠,還是在其他發小眼裡,兩人從小玩到大,比其他青梅竹馬還要親密,彼此沒有任何秘密。
也有人開過他們的玩笑,說他們比情侶還要黏人。
在所有人的眼裡。
他們當朋友是知己,當情侶是璧人。
但是沒有人知道,在他們看不到的時間中。
她和廖修和整整七年,都沒有任何聯繫。
倘若蘇櫻在烏州的街頭和陌生人擦肩而過,她與那個陌生人之間,就已經比和廖修和有了更多的交集。
「廖修和,」蘇櫻平靜地反問,「什麼為什麼。」
「難道你出國就告訴我了麼?」
沒等廖修和回答,蘇櫻就又說:
「當然,我不是在指責你,你沒有告訴我的義務,我想說的只是——」
她轉頭,一雙鳳眼直視著廖修和,嘴唇抿緊,眼神沒有什麼溫度:
「我們很熟麼?」
-
當天的晚餐上出現一位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