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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人怎麼還不回來，誰的電話啊這麼晚處理什麼工作，不用休息嗎？有什麼重要的事情非得現在說，當老闆就沒有自己的生活嗎老闆就要隨時接電話老闆的手機就要這個時間還開機嗎？什麼都不會幹老闆請你們來是幹什麼的呢你們怎麼還拿工資……

    江喜的碎碎念還沒結束，林亦楠女士突然開口：「紀睿辭平時也這麼忙嗎？」

    「啊。」江喜咽下口中的面，「嗯，平時也很忙，很累。」

    「那他豈不是沒什麼時間陪你？這樣怎麼行？」一旁在研究菜單，正在不滿國內餐廳非要做外國菜搞得她回國都吃不到國內菜的林亦媛女士忽然放下了菜單，抓重點的能力跟池奉一樣，一看就是親母子。

    「沒。」江喜忍不住為紀睿辭解釋，「我平時也在訓練，也沒什麼時候，他每天都陪我吃飯，有時候訓練也在，而且他撐著這麼大個俱樂部，工作壓力肯定會比較大的。」

    林亦楠女士看著江喜，把給他點的飲料往他手邊移了移，語氣溫柔：「嗯，平時在訓練上，他也有指導你？」

    「有。」江喜回答，「給我幫助很大的。」

    「有幫助就好。」林亦楠撩了撩自己的頭髮，「在一起還開心嗎？」

    江喜的臉燙了一瞬，低頭攪動著碗裡的面，聲音不大，「開心呀。」

    「那就好。」林亦楠女士忽然說，「當年紀睿辭跟我說要去打職業的時候，我對這個職業的認知僅僅停留在了名稱上，隱約知道這是個正經的職業，於是我就沒攔著他。」

    江喜放下筷子，抬起頭認真聽。

    「可沒想到他才打了幾年，第一次拿到冠軍，用你們的話說，就是全球世界冠軍，可以說是職業生涯最重要的一個冠軍，他又突然回來了，說不打了，退役了。」林女士微微皺了一下眉，「他的戰隊具體發生了什麼我不太清楚，小池也沒跟我說，但我知道，他似乎對那個獎盃又珍惜又討厭，那幾年我都沒再聽他提起過遊戲，我以為他就要回歸生活正軌了，沒想到前兩年，他一聲不吭回國自己創立了一個俱樂部，連我也沒告訴。」

    江喜沒說話，雙手放在桌子下面交疊著。

    「大概對這個行業還是喜歡的吧，不干點什麼會留有遺憾，這一點他跟我有些像，總覺得年輕時得不到的東西會困擾一生，所以無論什麼時候用什麼方式，也要想辦法去靠近去爭取。」

    「嗯，他比很多人都喜歡這個職業。」江喜回答，他看得出來，紀睿辭為電競付出了很多的心血，初心從來就沒變過，唯一可惜的地方，就是他再也不能坐上舞台上的電競椅，再進行一場正式的比賽了。

    江喜有多想要拿到那個獎盃，紀睿辭就要在他的基礎上再翻一倍，因為他拿過，體會過那種感覺，就一定會想再體會一次。

    飯桌上的氛圍一瞬間沉重了起來，就連林亦媛女士都停下了手裡的動作。

    江喜回頭看了眼紀睿辭打電話的背影，空蕩蕩的大廳只有他一個人，甚至有些燈都沒開，顯得孤寂又遙遠。

    江喜碰了一下自己的杯子，手腳有些不自然地亂放，「還有時間，我們戰隊很厲害。」

    「嗯，我了解，有你在他身邊就好多了。」林亦楠女士選擇結束這個話題，語氣輕快地說，「他剛退役那幾年，跟我住在西班牙，沒日沒夜地抽菸，就連我的話都很少聽進去，可我剛剛發現，他似乎是……沒再抽了？」

    「嗯……很少了。」江喜回答，「我在他就不抽。」

    林亦楠女士笑了起來，「所以說，紀睿辭有你真是太好了。」

    「嗯……」江喜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原本想說，我有他也很開心，話還沒說出口，紀睿辭就打完電話回來，拉開椅子，見江喜低頭害臊的樣子，笑著問，「聊什麼了？」

    林亦媛女士打趣道：「當然是聊你了。」

    「小姨沒說我壞話吧？」紀睿辭接話道。

    「當然沒有，我怎麼會說我外甥的壞話。」

    紀睿辭坐下來，看向江喜，笑著問：「真沒說？」

    江喜主動牽住他的手，「嗯。」

    紀睿辭將手給他，有些不明所以但很快淡定下來，在桌子底下反客為主十指相扣，一轉頭，就對上了江喜不同往日的眼神。

    眼睛清澈黑白分明，神情卻有些不可描述。

    紀睿辭看著他，看了好幾秒終於忍俊不禁道：「怎麼了？」

    江喜：「沒。」

    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紀睿辭看著江喜另一隻手也牽了上來，一時覺得他們三個的話可信度都不高，「真的？」

    江喜：「嗯。」

    以後肯定會越來越好的。

    紀睿辭看看江喜，又看看自己的母親和小姨。

    到底聊了什麼？一回來江喜怎麼變成這樣了？

    幾人在茶餐廳坐了約莫有一個小時，幾乎全程都是兩位長輩在閒聊，江喜時不時回答一下問題，一直喝著茶葉，倒也沒有特別困。

    指針快要指到凌晨四點的時候，紀睿辭抬手看了眼時間，不動聲色地摟了摟江喜的腰，「困嗎？」

    江喜搖搖頭。

    長輩還在呢！困什麼！

    紀睿辭應了聲，轉頭就跟兩位精神奕奕的女士說，「他有些累了，人也見了，我就先帶他回去休息了。」

    「快去吧快去吧，我的問題，聊著聊著忘記時間了。」林亦楠女士站起來，揮手讓自己妹妹去買單，自己則跟著紀睿辭走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