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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喜有點喜歡這種熱鬧。

    他突然發現，原來自己也是喜歡過年的。

    今年的春節不再是年度報告，年度總結論文，來年實驗計劃表，來年學業安排，今年的春節是吃好吃的糖醋排骨，收到喜歡的新衣服，貼自己挑選的對聯，還有，收到厚厚的紅包和「新年快樂」後面不再跟著一句「明年要更加努力」的祝福。

    紀睿辭將最後一盤菜端上飯桌的時候，看見江喜坐在沙發上偷偷地拆他給的紅包，眉梢都帶著笑，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歡樂的氣息。

    「江喜。」

    「誒！」

    「過來吃年夜飯了。」

    「好！馬上！」江喜急匆匆地將紅包重新封好，塞進自己衣兜里，踩著拖鞋飛快地坐到飯桌前。

    每道菜的賣相都很好，全是江喜今天點名想吃的菜，有幾道紀睿辭沒做過，臨時一邊看著教程一邊做，好在他學什麼都天賦高，第一次做也沒失手。

    吃晚飯用了不少時間，紀睿辭在江喜嚼完最後一塊排骨的時候適當地遞上紙巾，「一會想去看煙花嗎？」

    「嗯……」江喜猶豫了一下，「去，過年不看平時也看不到。」

    「好。」紀睿辭開始收拾碗筷，「一會帶你去樓頂看。」

    紀睿辭住的公寓樓很高，站在樓頂上看，能看到遠處三個煙花燃放點放的煙花，不過只看了一會兒，江喜便覺得無聊了，天台風又大，吹得他的圍巾不停地亂飛，紀睿辭察覺到他興致不高，問：「想自己放？」

    「可以嗎？！」江喜果然來了興趣，「煙花就是要在自己頭頂炸開的才好看，這些我連聲都聽不見。」

    「當然可以，想去就去。」紀睿辭回答。

    「那我們快走！」江喜興致一下被點燃了，仿佛一刻都等不了，拉上紀睿辭的手就往電梯跑。

    紀睿辭直接開車去了最近的一個煙花燃放點，空地很大，安全線外稀稀拉拉地站了不少人，旁邊有好幾輛裝滿煙花來賣的大貨車，兩人隨便挑了一輛買了一堆，賣煙花的老闆推薦的好看的幾乎全買下來了。

    見他倆買得多，老闆還貼心地幫他們運到燃放點，還送了一個火機。

    紀睿辭拿著火機，問江喜，「想自己去點嗎？」

    「想！」小孩子似乎都喜歡這種帶點小刺激的東西，眼睛亮亮的，伸手向紀睿辭要打火機。

    紀睿辭試了兩下，這裡風有些大，打火機有些打不起來，用手掌護著打又擔心江喜燙到自己的手，想了想，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包煙，「我點根煙給你去點菸花好不好，火機打不起來。」

    「好！」從來沒點過大型煙花的江喜已經不將其他東西放在眼裡了，忙催促紀睿辭快點。

    紀睿辭抽出一根煙，輕輕咬在嘴裡，拿出自己的打火機點上煙，確保菸頭燃氣來後遞給江喜，「去吧，去把引子的頭點起來就好了。」

    煙花要一起放才好看，老闆用一根長長的引子將所有煙花柱子都連在了一起，點燃頭就可以一桶接著一桶全部點燃了，江喜穿著厚厚的棉服外套，跑起來的畫面歡樂又可愛，跑到煙花柱排列的盡頭，蹲下來，用菸頭小心地接觸引線。

    剛一碰上，江喜就馬上往回跑，一回頭，還沒點著，只好又跑回去，連著過度緊張了兩次，引線終於點著，江喜跑回來的時候踉蹌了一下，跟站在不遠處等他的紀睿辭撞了個滿懷。

    紀睿辭雙手接住他，站得穩穩的連後撤一下都沒有，江喜整個人撲進他懷裡，手裡的菸頭掉在了地上。

    身後，新年的第一個煙花衝破包裝盒飛向空中，在高處炸成了一朵好看的花。

    紀睿辭在忽明忽暗的煙火中笑著說，「新年快樂。」

    江喜抬起頭，剛好看到他倒影著煙火的瞳孔，五顏六色的煙花一個接一個，炸開的聲音不停地震動江喜的耳膜。

    聲音再嘈雜，他還是聽清了紀睿辭的聲音。

    「我希望江喜天天都快樂。」

    新年快樂。

    祝你每天都開開心心沒有煩惱。

    小朋友只要做自己就很可愛啦。

    作者有話要說：

    大概是，希望江喜日日歡喜。

    第27章 排位

    除夕的煙花在江喜心裡留下非常濃墨重彩的一筆, 像一件沾上了丙烯顏料的衣服，時間再長遠也無法洗去顏色的痕跡，一直留在那裡很久很久。

    那天聽到紀睿辭的話之後, 江喜想要站直的動作一滯, 幾乎要連呼吸都忘了，雙手抓著紀睿辭的衣袖，呆呆地望著他, 晚風停止了, 心下某個地方忽然開了花，細小細小的花苞, 不似煙火般絢爛, 卻令人無法忽視。

    紀睿辭看著他笑, 又說了一遍, 「新年快樂。」

    煙花在身後炸成一片，空中亮得宛如白晝, 紀睿辭手臂一用力, 將江喜扯進了自己懷裡, 重重地抱了他一下。

    新年的第一個擁抱。

    新的一年天天快樂。

    這個擁抱很短暫, 兩人只是稍稍接觸了一下便分開, 紀睿辭抓著江喜的肩膀替他轉了一下身，背輕輕靠著自己, 「看煙花吧。」

    地上的煙花柱已經被全部點燃，煙花此時是最絢麗的時候，亮光在空中炸開, 轉瞬即逝, 留在觀者心裡的顏色卻許久許久也不會消失。

    那天晚上兩人在外面玩了很久, 周圍都是守夜的鬧哄哄的年輕人, 那晚江喜不再是游離在人群之外的貓，而是在熱鬧人群里開心的人，一直到臨近天亮，夜貓子們再也扛不住了，散場各回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