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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07:46:21 作者: 羽毛兒飛
    他惡狠狠地回頭,「你拿他威脅我?」

    「你相信我可以做到你擔心的任何事。」

    「你這個瘋子。」 如果不是被咬得發暈,他會毫不留情一巴掌打過去,「開門,讓我下去!」

    車鎖打開了,外面暴雨如注,陸秋深一腳踩進雨水,抬頭看見孟舟野站在公司門口的台階上,似乎在等車。

    隔著雨幕,他們對視了一眼,一個錯愕,一個困惑。他都不知道孟舟野什麼時候站在那的。

    雨那麼大,孟舟野想也沒想地衝進來,「秋深哥哥?你怎麼了?」

    陸秋深捂住後頸,往後倒退,被他抓住了肩膀。旁邊的車門還沒有關,宋青疏在裡面招手,意味不明地笑。

    「期待合作順利,秋深。」

    至今回想起來,陸秋深仍然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那一幕。他渾身惡寒,拉著孟舟野往前走,只想離那輛車越遠越好。

    走出去十幾米,孟舟野拽住他,「你到底怎麼了?你怎麼和他在一起?」

    他的臉上全是雨水,淚一樣縱橫。他努力撐起微笑,「我沒事,你快回去,別讓人看見我們在一起。」

    孟舟野用力捉住他的手腕,將他拉進懷裡,摸到了後頸的傷口。

    雨那麼冷,孟舟野的手像火炭一樣燙。他咬牙切齒地問:「你讓他標記了?」

    陌生的信息素在體內亂竄,陸秋深腦袋沉重,連站直都費力,他拼命地搖頭,卻不知道說什麼才對。

    早先埋下的禍患終於爆發了,孟舟野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為什麼撒謊騙我?你不是說沒面上嗎?你讓我別來找你,該不會就是為了和他約會吧?」

    陸秋深感覺有道雷劈在頭頂,「讓你別來找我是為你好,你看看你這幾年都混成什麼樣了,你的隊友對手哪個不比你更努力更優秀?你都鬼迷心竅了!」

    「你才是鬼迷心竅吧?你自己說的寧願不演戲也不想被潛,都是說著玩的?」

    陸秋深從未如此絕望過,反而冷靜下來,「我說我沒有,你也不會信吧?」

    孟舟野緊緊抿唇,僵冷的面容如一尊沒有生命的雕像。

    「我沒有讓他標記,來這裡也不是和他約會,但我今晚明白了一點。」 他抬起頭,眼神決然,「孟舟野,我們暫時分開吧,你該把精力放在事業上,陸秋深只是你生命里的過客,事業才是更重要的。」

    孟舟野周身晃了晃,「你說什麼?」

    大雨滂沱,陸秋深怕他聽不清,聲嘶力竭地喊,「我說要和你分手!聽清楚了嗎?」

    不是每個人的心都是肉長的,至少陸秋深就不是。他已經記不起那天是怎樣撐住身子筆直堅定地轉身離開,他只記得當時腦子裡就一個念頭:千萬不能回頭,一回頭肯定會忍不住撲過去抱住孟舟野。

    他想起小時候,陰暗骯髒的舊樓梯,他被一腳踢出門,沿著台階軲轆滾到底,買酒回來的女人正好走到那兒,心痛又慌張地抱他起來,除了哭什麼也說不出口,他只好幫她擦眼淚,笑得像跌落凡塵的天使,媽媽不哭了,阿深不痛……

    那天他走進警察局,冷靜地舉報了他的爸爸,抓捕現場,那個男人跪在地上求他原諒,他的心甚至沒有多跳一下。

    大概那時起,陸秋深被開發出絕情的天賦,時至今日,他也說不好到底為什麼要和孟舟野分手,因為宋青疏的威脅,因為隊友們的議論,又或者因為,僅僅害怕某天徹底配不上孟舟野。

    孟舟野站在暴雨里,好像還沒有接受現實。

    在孟舟野的成長路線上,陸秋深的作用恐怕比爸媽的棍棒還要有用。他的少年,在一夜之間成熟起來,眉眼間多了憂鬱,脊樑上有了重擔,像個有模有樣的大人了。

    他的心裡從此多了一個仇敵,殺死曾經的孟舟野的仇敵。

    當後來,陸秋深逼著他在結婚協議書上簽字時,他的眼神涼薄又悲涼,像看某種悲情的鬧劇,「滿意了嗎?」

    滿意了嗎?這就是你希望孟舟野變成的樣子。

    決定離婚的那晚,陸秋深推掉廣告商的活動,獨自喬裝來到中心體育館。孟舟野每場演唱會的門票他都有買,但只有這一場到了現場。

    他冒著被認出的風險,和狂熱的粉絲一起站在最前排。快要結束的時候,孟舟野坐在舞台上唱了首舒緩的歌,那時他們的距離只有三米遠。

    《鑽石》里有一段歌詞,孟舟野親手寫的:

    倘若你來

    倘若我看到你

    我願捨棄光環

    我會義無反顧

    我將穿越人潮與燈光

    贈你熱吻、鑽石與餘生漫長

    其實他不用穿越人潮和燈光,只要一低頭,就能看到。這就是現實,真實得令人讚嘆,以至於有人問起有沒有去看過孟舟野的演唱會時,陸秋深只能微笑著說,沒有。

    他就這樣貼著孟舟野睡著了,連悲傷的夢囈聲把人驚醒了都不知道。

    孟舟野把他拉進懷裡,輕輕拍著他後背,像自語又像嘆息:「陸秋深,你為什麼總是這麼笨啊?」

    第23章 還在燒,就在這裡(1)

    早上醒來的時候,陸秋深懷裡緊緊抱著被子角,明明是暖的,又好像是冷的。

    一整晚都在做夢,醒了卻忘得一乾二淨,仔細回想也想不起來夢境內容。他經常這樣,夢境中溫暖舒適的感覺還殘留在體內,他下意識地喃了一聲:「阿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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