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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07:38:21 作者: 蘭思思
    她咬了他,宗兆槐吃痛,鬆開嘴,口腔里滿是血腥味,兩人再次瞪著對方,仇敵似的。

    郗縈的胳膊還被他牢牢攥著,這囚徒似的滋味令她赫然想起往事,她眼裡滿是怨毒,一如當年她在他辦公室心碎那一刻。

    宗兆槐望著這雙眼睛,裡面毫無柔情蜜意,他努力了兩年,不過是枉費心機,郗縈牢牢記著的始終只有恨而已。

    這麼想著,他的情緒驟然失控,仿佛精心搭建的沙塔被一陣風吹垮。

    他沉著臉把郗縈按倒在沙發上,沒等郗縈爬起來,他已甩掉浴袍,單腿跪在她後背上鉗制住她。裂帛聲中,郗縈的裙子連同內褲全被扯下來,她赤裸著下身,毫無尊嚴地呈現在宗兆槐面前。

    郗縈氣瘋了,「宗兆槐你混蛋!」

    宗兆槐心裡有團火在燒,他僅僅是牽了牽嘴角,隨後褪去自己的內褲,覆下身,這一次,他要用自己喜歡的方式,不再聽任郗縈擺布。

    「放開我!」郗縈拼命掙扎。

    她想回頭,但腦袋被宗兆槐按著,根本動彈不了,她感覺到他的另一隻手抄在自己小腹處,用力向上一提,迫使她臀部拱起。

    「混蛋!」她怒極嗚咽,臉頰緊貼沙發的姿勢讓她連哭鬧都無法大聲。

    宗兆槐並不理她,從後面強行進入。

    郗縈唯有兩隻手還是自由的,她朝後使勁亂抓,在宗兆槐光裸的胳膊上撓出一道道傷痕,卻依然阻止不了他的入侵。

    混亂中,她還能清楚地感知宗兆槐正在逐漸亢奮,纏縛住她的手變得更有力道,好像郗縈不是一個人,而是個供人享樂的充氣娃娃。

    這念頭如鬼魅似的鑽入腦子,令她突然之間哆嗦了一下,仿佛被林菲附體。

    屈辱感、受傷感,還有洶湧奔來的憤怒交織在一起,它們一擁而上,填滿她整個身體,她的嗓子眼裡翻滾著咒罵,淚水卻滾滾而下。

    她反抗得如此激烈,宗兆槐不得不改變姿勢,用全身壓住郗縈。他喘息著加快速度,好像一列即將衝出軌道的火車,在兩人同時發出的叫聲中,橫衝直撞抵達終點。

    所有嘈雜在一霎那全都偃旗息鼓,房間裡安靜得詭異。

    一絲羞恥從郗縈心頭滑過,她沒想到如此情形下自己居然還能高潮,簡直是莫大的諷刺。她應該忍著,而不是發出叫聲讓宗兆槐獲悉她身體的秘密——那一刻,他還不忘如往常那樣用力抵住她——這會減輕她對他暴行控訴的力度。

    宗兆槐還趴在郗縈身上。熟悉的身體,熟悉的溫度,令他心底卷過深深的眷戀,他有些懊惱,希望能做點什麼平息郗縈的怒氣。

    身下的人開口了,「滾。」語氣冷而悶。

    他聽話地鬆開她,起身。

    郗縈彎腰撈起散在地上的衣服就往身上套,動作僵硬,手微微顫抖。裙子的拉鏈口被撕裂了,她狠狠打了個結固定住。穿罷衣服,她又理了理凌亂的頭髮,這才抓起自己的包。

    宗兆槐想阻止,但郗縈用寒冰一樣的眼神瞪著他,他只得鬆手。

    然後,她頭也不回地離開。

    門合上的聲音仿佛在屋子裡迴響了很久。

    宗兆槐重新披上浴袍,靠著沙發腿坐在地板上,一隻腳平伸向前,一隻腳曲起,腦子裡和眼前的房子一樣,空空蕩蕩。

    地板有點冷,但他不在乎,低著頭,給自己點了根煙,對著靜寂的客廳吞雲吐霧。

    郗縈沒有回家,這個點,母親早睡了,她無處可去,以前還能找姚樂純湊合一下。

    她隨便找了家連鎖酒店住下,一進房間就踢掉腳上的鞋去沖澡。

    她把水溫調得比以往略高,微熱的水流沖刷過皮膚,舒服得令人戰慄。她閉上眼睛,仰頭迎著水灑下來的方向,真想把自己變成一縷霧氣,就此蒸發。

    洗完澡,她爬上床,身體很累,但睡意全無。

    她先是趴著,很快被恥辱的記憶敲了下後腦勺。她翻過身來仰躺,像個神經病似的瞪著空無一物的天花板。

    良久,她笑起來,一發不可收拾,直到淚水從眼眶裡湧出。

    關於那個選擇——如果時光倒流,重回三年前,宗兆槐還會作出同樣的決定嗎?

    他倆在一起後,他幾次三番說不會。但郗縈現在知道,答案不會改變:他不會為了任何人放棄富寧,還有永輝,反過來說,他會為了他的事業不惜一切代價。

    這三年來,宗兆槐沒變,變的是她自己,努力做自我調整,改變觀念,消化過去,終至袒露心扉,承認對他的感情。她以為這就是成熟、蛻變。

    而今晚,她產生了一瞬間清醒的錯覺——從一個漫長而迷糊的夢中醒來。在那之前,她一直錯誤地以為自己是掌握主動的一方。

    如果他面對的不是自己,而是背叛前的林菲,是否會有不同的選擇?郗縈遏制不住如此設想,儘管明白這樣不公平,無論對誰。

    她只是突然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在窺探過宗兆槐與林菲的過去之後,這個危險就一直隱隱存在。

    他把生動鮮活的自己全部給了林菲,現在的宗兆槐,猶如一個從過去中蟬蛻而出的影子,所以能聲色不動、喜怒不顯、冷靜克制、進退自如。沒有什麼能撼動得了他的意志,包括郗縈。

    她本該清楚這個事實,只不過走著走著,誤把夢境當成了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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