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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07:38:21 作者: 蘭思思
    「那是你還不夠了解他這個人……他不論幹什麼都目的明確,從來不做虧本買賣。」

    姚樂純嘟起嘴,「那你覺得他想在你身上得到什麼?」

    郗縈挺了挺傲人的胸部,故意怪腔怪調,「我有大咪咪。」

    姚樂純嗔笑著在她面頰上輕擰了一把。

    郗縈正色說:「結婚是相愛的兩個人之間的事,我跟他之間沒有愛,頂多算生理需要吧。」她舉起一摞碗,倒置,控干水份,若有所思地補充了一句,「我不打算結婚,這輩子都不想……我只求過得舒服。」

    母親婚姻的不幸像霉點一樣布滿她童年的記憶。後來她遇到高謙,然後是宗兆槐,她不是個容易愛上的人,而每一次動心,結果總是遺恨,也許這就是她的命。命運把腳牢牢踏在她脖子上,她不信自己還有反敗為勝的可能。

    她反問姚樂純:「你跟葉南怎麼樣,對未來有計劃了嗎?」

    姚樂純嘆口氣,搖搖頭,什麼都不想說。

    開車回三江的路上,姚樂純很沉默,葉南幾次拿笑話逗她,她都不怎麼理睬,葉南當然清楚癥結在哪裡。

    「還生我氣呢?我是開玩笑的,沒看見他倆那麼尷尬嘛!以後啊,別在他們面前提結婚的事,那兩個人都不會感興趣!郗郗甚至到現在都不肯承認她是宗兆槐的女朋友!真搞不懂他們究竟算怎麼回事!」

    姚樂純說:「我們和他們在本質上也沒什麼區別。」

    「誰說的?區別大了去了!」葉南快速瞥她一眼,含情脈脈地說,「我愛你,樂樂!」

    姚樂純低聲冷笑,把臉轉向窗外。

    她與葉南初次邂逅時,葉南說過一句令她印象深刻的話,「怎麼沒讓我早點認識你呢?」

    說這話時,葉南眼裡含著柔情,仿佛有春風拂過,無論眼神和語氣都那樣真誠,不由你不信。雖然明知這極可能是花花公子在情場上慣用的套語,姚樂純還是心動了。

    女人對來自優質男的動人撩撥天生缺乏抵抗力,再清高的女子也不例外,更何況葉南不僅身家背景出色,而且還英姿俊朗,風度翩翩。

    她給郗縈打電話詢問葉南情況時,其實心裡已經拿定了主意。姚樂純雖然看上去略顯柔弱,在感情方面卻從不退縮,她屢次愛過,也失望過,但從未後悔過。

    葉南細緻體貼,幽默風趣,滿足了姚樂純對完美男友的一切幻想。

    去年冬天,姚樂純在山上租了間房寫稿,有天晚上正覺寂寞無聊,葉南突然上山來看她,還帶來她最愛吃的豬扒飯和小甜點。

    深夜,她躺在葉南溫暖的臂彎里,覺得自己是最幸福的女人,白天寫稿的疲勞也一掃而光。

    「我留下來會不會打擾你?」葉南是那種即使很想,也會徵求對方意見的紳士,他尤其不會對女人動粗用強。

    姚樂純怎麼可能拒絕呢!

    不過第二天早上葉南還是走了,怕影響姚樂純工作,「等你寫好了給我打電話,我來接你下山。」

    葉南是個好情人,除了他不需要婚姻。

    「兩個人感情好就在一起,不好就分開,沒有比用一張紙把人捆綁在一起更蠢的了,民政局忙離婚登記的人一點不比忙結婚登記的人少,何必再給他們添麻煩!」

    他倆剛開始交往時,葉南就是這論調。

    起初姚樂純還心存幻想,以為能夠通過努力改變他,交往兩年後,卻仍然看不到這方面的希望,她開始陷入焦慮。

    葉南無疑還是愛她的——她大概是唯一一個可以出入他公寓與他同住的女人。郗縈曾向姚樂純轉告過宗兆槐的評價,「葉南這次很認真啊!」

    姚樂純想不明白,葉南明明有個健康和諧的家庭,父母感情也都不錯,為什麼他會如此排斥婚姻?後來她總算琢磨清楚了,他不過是太精明,又有資本,不想為了一棵樹放棄整片森林。一個范柳原似的人物。

    想明白了,姚樂純熱乎乎的心也逐漸失去了溫度。

    她的手還在葉南手裡握著,卻不像從前那樣感覺得到甜蜜了。

    他們在一起的這兩年裡,姚樂純沒發現葉南在那方面有什麼劣跡(比如腳踩兩隻船,或是和從前的女人藕斷絲連之類),但感情的濃度總是在不斷降低,熱情也會減退。要怎樣留住,她不知道。

    也許葉南對她的愛正在消失,他倆現在的分歧正變得越來越大,姚樂純需要結果,而葉南只願意享受過程。

    她 33 歲了,對結婚這件事還沒死心,即便有一天葉南改變主意,願意與她嘗試,問題是,她得等到什麼時候?她還等得起嗎?

    8 月 7 日, 大風,立秋

    我一上數學課就犯困。我拼命掐自己手心,可是沒用,睡意像泛濫的洪水,用不了幾分鐘就能把我淹沒。可我不是存心這樣,我也想好好聽課,我控制不了自己,太苦惱了!

    哥哥就不會。他說他一上數學課就精神抖擻。做數學題時,那些答案好像會自動跳到他眼前。他一定是在氣我!

    可我不得不承認,哥哥比我聰明好幾倍,他總能在學校里名列前茅,獎狀多得抽屜里都塞不下。他也比我用功,高考前那段時間,他吃過晚飯開始做練習卷,一直能做到深夜十一二點。我說好了陪他,主要是幫他趕蚊子(爸爸在門口種了很多花草,夏天成了蚊子窩,他也不肯拾掇掉),但一過九點我就開始打哈欠,一個接著一個。哥哥就接過我手上的扇子,催我去睡覺。他能考上重點大學,我一點都不覺得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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