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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07:38:21 作者: 蘭思思
姚樂純並不了解郗縈和宗兆槐之間恩怨的根源,她以喜悅的心情祝福郗縈。這讓郗縈意識到,無論她有多排斥與宗兆槐成為一對,也改變不了身邊朋友的想法。
她也想過離開宗兆槐,找個可靠的男人談一次正常的戀愛。但宗兆槐已經把她寵得無法無天,她本來脾氣就不好,在他的縱容下只有變得更壞,也許沒人會受得了她,一想到這個郗縈就覺得灰心。
她感覺自己分裂成了矛盾的兩面,一方面找不到可以徹底放下過去的理由,另一方面又貪戀宗兆槐為她營造的溫馨舒適的環境,還有他無條件的包容——說白了,所謂成熟、獨立,對不少人而言並非出自主觀自願,如果沒有外界壓力,誰都願意像孩子一樣任性地活下去。
只要別多想,現在的生活確實稱得上可人意。
但有些靜謐的深夜,尤其在與宗兆槐做愛過後,她會悲從中來,所有舊恨同時浮上心頭,她覺得自己的生活一塌糊塗,而毀掉她的卻是眼前這個仍然攪合在她生命里的男人。她終究沒能擺脫得了他,終究還是遂了他的心愿,她認為自己沒救了。
她哭的時候,宗兆槐會從身後用力抱住她,無聲撫慰她,任她推他,咬他,踢他,就是不鬆手,他很清楚郗縈想到了什麼,她對他的怨恨猶如千年頑石。
他抱住郗縈怎麼也不放手時,郗縈也會感受到一點真心,但能維持多久呢,他給不了她安全感,就像高謙,不論他們在一起多久。
男人全都一個樣。
感情如一鍋渾湯,很難熬煉出純正之味,但最重要的,千萬別在裡面摻入苦味。一切別的滋味在它面前都不值一提,它會蓋過所有,讓你再也嘗不到其他,只品得出苦,在各種甜蜜間若隱若現,永無止盡。
沐浴後,郗縈試穿了那件穆穆袍,她在鏡子前打量自己,宗兆槐就站在她身後,用讚賞的目光瀏覽她,又情不自禁伸手撫摸郗縈裸露的雙肩,她的皮膚細膩潔白,湊近時,可以嗅到頭髮里蘋果的甜香。
「買的時候就感覺你穿會很合適。」他望著郗縈的輪廓低語。
火辣辣的顏色在郗縈身上燃燒,憤怒、旁若無人,同時還有些悲壯,宛如一曲交響樂。
郗縈笑:「原來我在你眼裡是這麼霸道的形象?」
「嗯,你是我的女王。」
「肉麻!」
宗兆槐俯首,細緻地吻她。嘴唇從肩部慢慢往郗縈脖頸上挪動,呼吸漸促,像一個細若遊絲,不斷飆升且隨時可能碎裂的音符,暗藏危險。
他猛然抓住郗縈雙肩,將她扳轉身,正對自己,迅速而熱切地捕捉到她的雙唇,碾壓輾轉,釋放焦渴。
郗縈在他無法自持的那一刻用力推開他。
「先去洗澡!」
她的口氣和眼神一樣冷酷,宗兆槐本有些失落,但看著她凜然閃開的有如女王般威嚴的身影時,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房間裡的燈關了,但窗簾開著,月亮剛巧移到窗框右上角,皎潔的光芒蓋過城市絢爛的霓虹,銀粉似的撒入室內,一切仿佛都安靜下來。
他們在月光下做愛。
郗縈跨坐在宗兆槐身上,腰挺得筆直,腦袋後仰,臉朝著天花板,濕潤的嘴唇微微開啟,呼吸猶如嘆息,長發如浪潮般輕輕拍打裸露的後背。她的雙手反撐在宗兆槐大腿上,兩人結合的地方起起伏伏,時而緩慢,時而激烈。
他們現在的生活毫無交集,如果非要說有,那麼就是在這間房裡,在這張床上。
在月色的襯托下,昏暗的房間裡色調仿佛偏藍。
郗縈想像自己置身事外,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審視床上正在進行中的、她和宗兆槐之間的遊戲,宛如一幅冷色調油畫,無聲而神秘,藍色的底子,那樣沉靜、安寧,毫無往昔的激烈,仿佛彼此內心都波瀾不興。而熱流隱藏在體內,伺機而動,一等時機成熟,它會以驚人的力量爆發出來。
冷與熱交替的主題——油畫最好的素材。
這是郗縈最放鬆也最享受的時刻,她允許自己的思緒稍稍偏離,或是異想天開。
她感覺身下的宗兆槐不安分起來,他想起身,掌握主動,郗縈按住他雙腿的手加重力道,阻止他這麼幹。他越是性急,她越喜歡逗他。她加快速度,希望從頭至尾都處在掌控的位置。
宗兆槐的手摸索上來,抓住了她的,兩人十指緊扣,他看似要配合郗縈,然而還是乘她分神之際突然坐起,反身壓住了郗縈。她的腦袋幾乎是懸在半空,一頭長髮垂至地板。
郗縈咬牙瞪他,宗兆槐朝她抱歉地笑笑,直起腰,把她移到床中央,再伏下身去,他開始猛力抽動,以自己鍾情的方式抵達終點。
郗縈感受著他激烈過後的餘溫在自己身體裡跳動,那地方因為欲望得到滿足而變得鬆軟溫暖,直至麻木。
她緩緩閉上眼睛,虛幻的藍色調的畫面逐漸變暗、退遠,直至徹底消失。
除了宗兆槐,姚樂純有時也會到新吳來看郗縈,葉南如果有空,會陪她一塊兒來,他倆總是乘宗兆槐在的時候過來,四個人在宗兆槐的房子裡聚會——郗縈的單身公寓容不下太多人。
懶得出去吃飯時,郗縈會叫外賣,然後和姚樂純一起買些蔬菜,躲在廚房裡自製,口味依舊寡淡乏味,但她倆樂此不疲。
女人們忙碌的時候,葉南和宗兆槐就坐在客廳沙發里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