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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07:38:21 作者: 蘭思思
    門開著,宗兆槐在門邊站住,既不敲門示意,也不打招呼,他想聽聽那兩人到底在聊什麼。

    「脖子是最容易暴露的你知道吧,但他們的脖子一點看不出喉結,那皮膚,比女人還光滑……咦?宗先生!」

    鄒維安猛然發現宗兆槐的存在,他條件反射般從椅子裡騰起,滿臉尷尬,有點無法收拾似的。郗縈沒起身,仍舊趴在桌面上,頗為怠慢地扭頭掃了宗兆槐一眼,臉上還蕩漾著被逗笑的餘韻。但宗兆槐沒有看她,他盯著鄒維安,面無表情。

    鄒維安很快恢復自如,剛才的眉飛色舞也一掃而光,顯得老練沉穩,「是不是老金在催工藝改進的時間表了?」

    宗兆槐點頭,「可以了麼?」

    「差不多了,還有兩個地方我得跟工程師再確認一遍,半小時後就能發出來。」

    宗兆槐略微點一點頭,還是沒看郗縈,直接轉身走了。

    鄒維安長吁一口氣,坐回椅子裡,臉上現出懊惱之色。

    郗縈好整以暇打量他,「咦,你怎麼好像很怕他的樣子?」

    鄒維安掩飾著不自然,「沒看見他剛才那臉色麼!老宗這人不高興起來不會罵人,但臉陰得讓你吃不消。」

    郗縈不以為然,「他愛擺擺唄,你又沒幹見不得人的勾當,幹嗎去看他臉色!」

    鄒維安氣笑,「他是老闆,咱們打工的敢不看他臉色,還要不要混了?」同時又瞟了郗縈一眼,她好像有點沒心沒肺。

    「我擔心他對我有意見......是因為你在這兒。」

    「關我什麼事!」

    「哎,你說實話,你跟他到底有沒有......」

    郗縈臉色一變,「有什麼?」

    「在一起唄。他追過你嗎?還是你追他?」

    郗縈站起來,「你這人真沒勁!」

    「不想說就不說,幹嗎翻臉啊?」

    郗縈走到門邊,忽然又轉過身來,「你在永輝也好幾年了,聽說過有哪個女人搞定過宗兆槐了嗎?」

    「你不一樣啊!」鄒維安趕緊恭維她,「你看你從銷售部轉到行政部,又從行政部轉回銷售部,公司里有哪個人能像你這麼來去自由啊!」

    「那是我自己掙來的!」

    鄒維安見她動怒,著實有些意外,他雖然沒想過對郗縈動真格的,但還是挺喜歡她的,也完全不想得罪她,正想開句玩笑把氣氛軟化下來,然而郗縈一點沒有求和的意思,拔腿就走了。

    女人只要在職場中活躍一點,身後必定會有一堆傳聞尾隨她,人們更願意把她的升遷歸因到某種特殊原因上——而且通常這類原因都免不了與某個有權勢的男人掛鉤,仿佛唯其如此才說得通,才合理,卻完全沒興趣留意一下她的實際工作能力。

    郗縈鄙夷持這種思維的人,而且從鄒維安的話語中,她明確印證了這些人背後沒少議論過自己。

    她從 A 車間直接鑽進原料倉庫,然後橫穿倉庫前側,走向對門,那裡有道樓梯可以直達二樓大廳——這是條從廠區到辦公室的捷徑。

    邊門近在眼前,郗縈正要去推,忽然聽到身後有急促的腳步聲,她回眸,看見宗兆槐朝自己快步走來,她略含詫異,尚未有所反應,左胳膊已被一把揪住。

    郗縈沒有叫嚷,嘴角含著冷笑,看他要怎麼樣。宗兆槐悶不吭聲把她拉進左旁一個小房間,門隨即被關上。

    這一系列動作如行雲流水,乾淨利落,前後不超過五秒。

    郗縈以前從未留意過這個不足十平米的小房間,她每次經過這裡,房門永遠關著,也沒見誰使用過它,牆上有扇一米見方的玻璃窗,透過窗戶朝里看,漆黑一片。進到裡面她才發現,房間裡其實沒有想像的那麼黑,外面的光線透過窗戶照進來,她很快看清角落裡堆著一些廢料——鼻息間還能聞到久不通風造成的霉腐氣。

    「你什麼意思?」郗縈冷冷地斜睨宗兆槐。

    他不說話,幽深的眼眸凝在郗縈臉上,緩緩抬手,撩開她額前幾根髮絲,指尖輕觸她的面龐,充滿饑渴,用意不言自明——他終於撕下偽飾的面具,不再費心隱藏,就這麼赤裸裸地把欲望寫在臉上。

    宗兆槐並非真的堅不可摧——他情慾的閥門已被郗縈打開,而她不會再讓他得到滿足,一想到這點,郗縈就覺得快意。

    她用力掙扎,但沒用,宗兆槐用身體和手臂鉗制著她,總是這樣,他掌控一切。

    郗縈一臉凌厲瞪著他,「放開我!」

    宗兆槐畢竟還有些紳士風度,郗縈很快感覺身上的束縛鬆了些,她果斷推開眼前的人,調頭就走。眼看手就要碰到門,但瞬息之間,她又被扳轉回去,重重地推在門上,她惱怒之際,宗兆槐的臉已經迎上來,雙手箍住她兩邊面頰,開始全心全力吻她。

    郗縈抗拒,喉嚨里發出含混的譴責,宗兆槐越發用力擠住她,吻得更深,他壓抑的熱情在成倍釋放出來,簡直像要把她一口吞下。郗縈奮力抵抗,絕不妥協,卻如深陷沼澤,掙扎得越厲害,反而陷入得越深。

    她漸漸手腳酥軟,意識迷糊,如果不是還有一絲殘存的理智,也許她會倒在他懷裡,任他蹂躪。

    忽然之間,郗縈明白過來,宗兆槐是想把她也拖進情慾的漩渦,與他一道沉淪。她笑起來,笑聲極度輕蔑,從被他堵纏住的嘴裡發出,在幽閉狹小的空間裡迴蕩,聽上去有幾分陰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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