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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07:08:08 作者: 江汐潤
方舒雁:「……」
這個情節確實是太有戲劇效果了一點,電影裡看看還行,現實的話屬實讓人敬謝不敏。
方舒雁沒理會他的嘲諷,看著屏幕,彎了彎唇角。
「不用那麼誇張。」她說,「但我希望世界上真的有這麼一個人,特別特別愛我。」
可以不在乎一路上可能出現的艱難坎坷,披荊斬棘也要向她走來,將她放在心尖上,珍重對待。
她也會投桃報李,在對方喜歡他的時候,很喜歡很喜歡他。
談致北看她一眼,頓了幾秒,冷淡地說:「單方面的愛你,心捧給你了,供你挑挑揀揀。只想收穫不想付出,有點狡猾了吧。」
方舒雁沒想到他還能品出裡面的意思,面露驚訝:「你語文水平原來還可以的嗎?」
談致北發出一聲嗤笑,懶得理她。方舒雁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笑著不答反問。
「你呢?」她問,「對甜甜的戀愛就沒什麼期待嗎?」
談致北竟像是短暫地問她問住,片刻的沉默過後,才無聲地扯了扯嘴角。
「誰要是喜歡我,算是上輩子沒積德,這輩子倒霉。」談致北說,「至於我要是喜歡誰,那真是太不幸了,對方可以說是倒了八輩子霉,這輩子才會被我看上。」
他安靜了一會兒。
「這個人最好永遠別出現。」他說,稍稍眯起眼,眸光深深,「不然可真是不幸。」
「我還真挺想看看你喜歡誰時是什麼樣的。」方舒雁笑吟吟地說,惡趣味突如其來地湧上心頭,語帶調侃,「會就算對方不屑一顧,也要捧著心等待她挑挑揀揀嗎?」
談致北沒回答她的話,只很輕地笑了一聲。
冷漠又嘲諷,擺明了對她的話嗤之以鼻,連作答都沒有興趣。
那時他們都還太年輕,在沒有心動的時候,信誓旦旦地覺得自己一定能堅守本心。
方舒雁在天光昏暗中睜開眼睛,盯著凌晨四點半的天花板,看了一會兒。
曾經她只希望有人能很愛她,根本沒想過會把自己也賠進去,傷心傷身,七年糾葛,從中抽身的時候,甚至都不能說是一種解脫。
而談致北呢,他能想像得到,曾經對情情愛愛不屑一顧的他,也會有這樣的一天,明知望不到好的結果,依然義無反顧地向她靠近,捧著心遞給她,哪怕她並不想要嗎?
一別三年多,再次相見時,她身邊跟著誠摯熱烈的追求者,談致北初初相見,只那麼輕描淡寫地交了下手,就再沒把人放在眼裡。
方舒雁沒有仔細想過原因,如今恍然開眼,像是撥雲見日,心中終於一片雪亮。
沒有人比談致北更知道,她是一個多麼缺愛的人。
熱烈濃郁到滾燙的感情,像沸騰的岩漿,讓嚮往安全的人謹慎地望而卻步。而她帶著溫水焐不熱的冷,偏要向最炙熱的深處前行,從中汲取溫暖和慰藉。
這三年多,她沒有半點為談致北封閉心門的意思,身邊也曾出現過合適的追求者,還有邵明遠這樣不夠合適,但很誠摯的選擇,卻從始至終,沒有過半分心動。
在感受過那麼濃烈的愛意之後,她的觸感仿佛也隨之變鈍,無法再為輕柔的撩撥而觸動心弦。
特別缺愛的人,經歷過一段極致的感情,所有炙熱的情感都傾注其中,只差最後一步走到盡頭,功敗垂成,只能從頭再來。
之前太用力,太傾盡全力,如今要將付出過的一切再重複一遍,已經沒了當初的力氣。
可是人生在世,誰不是以自己為中心的獨立個體,又憑什麼為了別人而奮不顧身,去持久地敲響一扇已經疲憊合上的心門呢。
哪怕真的出現一個這樣的人,她又真的還有心動的能力嗎?
方舒雁翻了個身,突如其來地感到一陣煩躁。
再想入睡,怎麼都沒法再睡著。她在房間裡徒勞地翻了會兒身,生生捱到鬧鐘響起的時候,爬起來打理好自己,表情如常地出了門,見誰都溫溫和和地打著招呼,未開口先三分笑,仿佛根本沒有被莫名的心煩占據,始終是那個極好打交道的小方導演。
劇組早上七點開工,大家就住在片場附近,六點起床時間綽綽有餘。賓館是錦辰的產業,劇組人沒那麼多,為保密與安靜拍攝需要,依然整個賓館都包給了劇組入住,房間充裕。滿地亂躥的都是熟人,方舒雁一路笑著過去,很快在樓下看到了擾自己清夢的罪魁禍首。
劇組沒有副導演,她這個導演又已經身兼數職,生活起居方面的瑣事就都落到了製片身上。他做得居然還很有模有樣,讓哪個之前就認識他的人看見,都不會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天光大亮,今天天氣不錯,適合拍幾場基調稍微活潑明亮點的戲。昨天根據天氣預報發了今天的通告單,早上的天氣確認也已經做完,他站在清晨的陽光下,正在和場務核對今天要用到的道具和支出預算。
側臉沐浴在晨光中,俊秀清爽,專注認真,之前因常年睡眠不足顯得陰鬱,重逢後也已經消失不見,無論是皮膚狀態還是精神狀態,都好得像是重回二十歲,讓人羨慕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