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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06:50:40 作者: 襄語
「信我。」
複雜的情緒在清淺的眼眸里流動了片刻,寧南嘉伸手摸了摸姜北璵的臉頰,語氣平靜地囑咐了一聲,「等我回來。」
「裴昕!裴昕!裴昕你聽見了嗎?裴昕.......」
鄒子康邊喊邊走,空蕩蕩的山路上只有他的聲音,無論他喊多少遍,都沒有人應答。
眼眶已經憋紅到了極致,他剛剛抹了一把眼淚,跟在後頭找過來的寧南嘉忽然喊了一聲,
「康子,這裡好像有人摔了下去。」
他一個激靈,立刻就跑了過去。
野草叢裡有被東西壓過的痕跡,山路一直向下,看不見盡頭,他正踟躕著,寧南嘉就抓著一旁的樹藤從那山路翻了下去,沒一會兒,就拖了個人上來。
裴昕像是暈了過去,臉上被樹枝刮出了好幾道傷痕,血跡斑斑看上去有些嚇人,加上吹了一晚上的冷風嘴唇都凍紫了,生命體徵非常微弱。
鄒子康剛剛幫著寧南嘉把人抬上來,聞聲趕來的老師和學生就圍了上來,大家七手八腳地將昏迷不醒的裴昕抬到一個睡袋上。
救護車很快就到了山腳,把人背上下去是個體力活,不等老師安排人手,鄒子康便自告奮勇上前將裴昕背了起來。
寧南嘉脫了外套蓋到渾身冰冷的裴昕身上,路過站在人群里的姜北璵時,他順手將剛剛從口袋裡拿出來的鑰匙銘牌手機塞到他手上,然後就跟著鄒子康一起下山了。
將傷患送下山之後,領隊老師就開始調查起了整件事情的原委,跟裴昕睡一個帳篷的女孩子說裴昕晚上是約了人去那邊說事情,但是具體約了誰她不知道。
姜北璵聽了兩句沒意思,正打算轉身回去收拾東西的時候,就聽見有人提了他的名字,
「老師,是姜北璵,我昨天下午看見裴昕去姜北璵的帳篷前和他說了話,還有晚上,我也親眼看見姜北璵從那條小路上回來的。」
言辭犀利且語氣篤定,姜北璵應聲回頭,發現說話的是一個戴著黑框眼鏡,模樣看上去頗為斯文的陌生男生。
瞧見他涼薄陰鬱的視線掃過來,那男生嚇了一跳,然後就立刻躲到了人群後面。
裴昕的傷勢並不嚴重,因為外套比較厚實,她身上幾乎沒有擦傷,唯一比較不妙的就是臉上那幾道被樹枝刮出來的傷痕,傷得有些深而且吹了一晚上的冷風,好了也許會留疤。
寧南嘉陪著鄒子康坐在醫院長椅上等裴昕父母來,正等著,耗子就來了,還帶來了一個消息,
「嘉哥,康子,我剛剛聽人說,害裴昕受傷的人抓到了。」
一聽見罪魁禍首被抓住了,鄒子康立刻握著拳頭「騰」地一下站了起來,「是誰?」
眼神微微閃躲了一下,耗子看了一眼寧南嘉,嘴巴里一直重複道:「吶吶吶,我也是聽別人說的啊,真的是聽別人說的啊,只是聽說,他們說,好像是,姜小少爺?」
姜北璵的名字一出來,鄒子康整個人都暴走了,雙目猩紅地狠狠踹了一腳牆根,他擼起袖子就要往外走,
「老子今天就要去揍死那個小白臉害人精為裴昕討回公道!」
他剛走出沒兩步,就被寧南嘉用力拽著拖了回來。
察覺到了寧南嘉對姜北璵三番四次的偏袒,鄒子康怒不可遏,奮力甩開了他的手之後朝他大聲吼道:
「你攔我做什麼!裴昕對你那麼好,你怎麼每次都傷害她!姜北璵不過就是一個外人而已,你每次都幫著他,你每次都幫著他!」
憤怒的聲音裹著哭腔和顫音,寧南嘉喉嚨微微滾動了一下,聽著鄒子康發泄完了,他才說話,「現在只是猜測,還沒有定罪,一切等裴昕醒了再說,而且,姜北璵不是外人。」
嘴巴輕輕抿了抿,寧南嘉望著鄒子康因為憤怒而燒紅的眼睛,聲音低緩而沙啞地說道:「他不是外人,他是我喜歡的人。」
臉上的怒意還未散去,鄒子康如遭雷劈一般愣在了原地,耗子更是震驚得直接用手捂住了耳朵,仿佛自己聽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
從喉嚨里翻出一絲古怪的笑聲,鄒子康目眥欲裂,「所以你就是為了一個姜北璵,連我們十多年的兄弟情分都不顧了是嗎?」
寧南嘉有些頭疼地按了按眉心,「康子,一碼歸一碼,這不是......」
他話還沒說完,鄒子康便粗暴地打斷了他,「在我這裡永遠都是同一碼,寧南嘉,我們不再是兄弟了,從今天起,我們不再是兄弟了,你他媽根本就配不上裴昕!」
被鄒子康趕出了醫院之後,寧南嘉想打個電話問問班主任到底是怎麼回事,一摸口袋才發現手機還在姜北璵手上,正嘆氣著,走在後頭誠惶誠恐的耗子就跑了上來,磕磕巴巴地開口勸道:
「嘉,嘉哥,康子,他,他就是犯渾,你,你別跟他一般見識,我其實也覺得不像是姜小少爺做的。」
「都是那個張冬祺,如果不是他說親眼看見裴昕跟姜小少爺講話,又看見姜小少爺從裴昕摔下去那條路回來,大家就不會懷疑他。」
「啊,我不是說姜小少爺做了然後藏得很好大家不懷疑,而是說,就是不會讓大家注意到姜小少爺......」
寧南嘉極其敏銳地從他混亂的話里聽出了些許有用的信息,「你剛剛說是張冬祺說看見姜北璵做這些事情的?那他有沒有說具體幾點看見姜北璵從那條小路上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