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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06:47:22 作者: 尤絡
    但阮惜玥卻只會哭,難以自抑。

    林蒽凝去世後,那段煎熬的日子仿佛跟著掩埋起來,阮惜玥以為再也不會有人知道了。

    可傅泊淮不僅是知情者,更是那個將她們拽出黑夜泥潭的人,他藏在暗處,看著她變好,卻隻字不提自己的功勞。

    手機早就被丟擲一旁,她不敢再刻意尋找,蛛絲馬跡會變成線頭,拉扯出更多過往的細節真相。

    傅泊淮參與過的多一刻,阮惜玥心上就會揪緊一分。

    他從來都不是只在S市等她回來,愛意織成密集的網,他早已朝她邁出千千萬萬步。

    天光乍亮,一夜無眠。

    阮惜玥眼睛腫得不像話,將冰涼的水撲在面頰上,才讓她清醒冷靜了許多。

    酒店十五層的自助早餐味道不錯,她呆呆地望著雲層中升起的橙黃色,視線沒有焦點,力氣都被眼淚揮霍乾淨了。

    吃過早餐後,她重新回到房間裡繼續發呆,絲毫沒有困意,尤其是想到幾個小時後就可以見到傅泊淮,眼淚又差點被喚醒。

    阮惜玥很少哭,她一直信奉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被解決,除了傅泊淮。

    司機打電話過來的時候,她才猛地醒過神,胡亂收拾了東西,連離開酒店都是用跑的。

    港南的機場沒那麼繁華和擁擠,所以在被叫住名字時,阮惜玥轉過頭就捕捉到了盛尋的身影。

    」嫂子,你怎麼在這邊啊?」盛尋穿著羽絨服,個高腿長,手裡拉著小型行李箱,眼睛裡滿是碰到熟人的驚喜。

    其實,他們一點都不熟,阮惜玥只見過他兩次,一次在遊輪上一次在家裡。

    但盛尋見過她的次數肯定不止兩次,他是唯一的見證者。

    沒想到會在這兒碰見他,或許是天意。

    」你……」盛尋個子高,此刻只能微微彎腰湊近了些,手指比劃著名自己的臉,」眼睛怎麼腫了?」

    他腦海里立馬冒出無數個念頭,難道是跟他的好兄弟鬧矛盾離家出走了?

    不應該啊,傅泊淮怎麼會捨得跟她吵架啊,寶貝得跟什麼似的,那不得上趕著哄人?

    阮惜玥掩飾性地揉了揉眼框,鼻音很重:」昨晚酒店的暖氣出了問題,沒睡好。」

    」哦。」盛尋舒了口氣,重新端起笑臉:」這樣啊。」

    」你也要回S市嗎?」她問。

    」我剛過來,在這邊有個案子要處理。」

    阮惜玥點點頭,算了算時間再次開口:」那……我請你喝杯咖啡吧。」

    咖啡廳的聖誕節氣氛尤其濃重,店員的眼神在他們身上來回打量,露出標準八顆牙齒的笑臉:」情侶進店,買一蹭一哦。」

    盛尋極高頻率地擺擺手,臉上的驚恐跟見鬼了似的,趕忙付了兩杯咖啡錢,這要是讓某人知道了,他還活不活了?

    點完單後,他們在落地窗邊坐下。

    」哎,節日還要出差,我真命苦。」盛尋性格很好,跟誰都能聊上兩句,卻不敢在阮惜玥面前瞎扯,斟酌著找話題,」嫂子,你過來是因為公事?」

    」盛尋。」阮惜玥鄭重其事地叫了他的名字,對面的人跟著緊張起來,」我在國外的那些年,收到的匿名匯款是你,對吧。」

    太陽在雲層里半隱半現,微弱的日光透過落地窗打在人臉側,周遭死一般的靜寂。

    阮惜玥比他想像的還要直接,直到店員端著托盤過來,盛尋抿了口冰涼的美式後,才鎮定自若地笑了笑。

    他是律師,談判手段和口才皆一流,不管面對怎樣的當事人,都可以保持冷靜理智的狀態。

    但他不想把職業素養用在阮惜玥身上,沒必要。

    傅泊淮說得對,有跡可循的事瞞不了一輩子,那就讓他來替他開口。

    他背靠在沙發上,姿態放鬆:」你知道的,我只是媒介。」

    做好事不留名,怎麼可能是他的風格?

    阮惜玥握著杯子的手指緊了緊,眼睫低垂著沒說話。

    盛尋轉頭看向窗外,這家咖啡廳就在機場邊上,他朝著不遠處揚了揚下巴,開口:」你回國那天,在S市機場門口的同一個位置,他從下午一點等到了六點。」

    阮惜玥驀地抬起眼眸,順著他的視線望去,畫面仿佛回到了她回國的那天。

    」直到親眼看著你上了阮家的車才走。」盛尋沉了口氣,指尖在咖啡杯上敲出聲響,」當時我就在他旁邊閉目養神,順便罵他有病。」

    阮惜玥安靜的聽著,依舊沒說話,她覺得自己被傅泊淮傳染了啞巴症。

    」我送他回家的那晚,大概是他為數不多喝醉的時刻,平日裡哪有人敢灌他酒,我猜肯定是因為你。」

    」我……」阮惜玥半個字都說不出來,回想當時,她也不知道原因,只能記起傅泊淮抱著她讓她別總想著離開,肯定是誤會什麼了。

    難道是以為她要走才去喝酒的?

    盛尋繼續開口:」你別看他回家後跟沒事人似的,其實在酒吧門口吐過兩次了,還他媽跟個傻叉似的坐在馬路邊,對著月亮自言自語。」

    他可是在商界舉足輕重的人物,動輒幾個億的單子眼睛都不眨一下,卻狼狽地因為一個小姑娘患得患失。

    」我至今記得他說過的話。」盛尋神情難得認真,視線定定地落在對面的人身上,」他說不該貪心地把月亮養在身邊,月亮是用來仰望的。」

    揪心的感覺再次襲來,阮惜玥指尖泛白髮顫,杯子幾乎要被他捏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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