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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06:47:22 作者: 尤絡
    可十個浪子九個難回頭,阮鴻成一開始喜歡林蒽凝喜歡得不得了,每天甜言蜜語澆灌著,到後來以應酬出差為藉口十天半個月不著家。

    林蒽凝反倒成了豪門太太圈茶餘飯後的談資,抓不住老公真心的笑柄。

    但她依舊待人溫和,做事沉緩妥帖,把阮家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條,專業水平在業界也越來越有名氣。

    無數人示好追求,她都一一婉拒,後來只能無奈地把結婚證擺在了診所最顯眼的地方。

    直到阮鴻成曾經的秘書舒雅晴找上門,帶著僅僅比阮惜玥小了三歲的阮淇研,聲淚俱下地撲在林蒽凝腳邊,求她放自己一條生路。

    林蒽凝任憑熱茶燙傷了半隻手,不知所措的把人推開,全身顫抖著打給阮鴻成求證。

    那是阮惜玥第一次看見向來溫柔的母親失控。

    她尖叫撕扯,嘴裡罵著最難聽的話,甚至跑到阮氏把剛上位的阮鴻成搞得聲名狼藉。

    最後趁著夜色逃離了雞飛狗跳的阮家,把因阮太太的名號得來的一切,完整的丟在了那裡,唯獨帶走了阮惜玥。

    林蒽凝把自己關在診所三天三夜,十歲出頭的阮惜玥整個人縮成一團,在門外陪了三天三夜。

    銀杏葉簌簌而下,卷著前所未有的寒意,在金魚池裡堆成了小山。

    阮惜玥只記得那年秋天冷得出奇,但更冷的人跟她僅有一門之隔。

    從慌亂,失控,爆發,到平靜,林蒽凝躲在黑暗狹小的空間裡,不斷的進行自我否定。

    她救過那麼多迷途臨瀕的病人,最後卻親手把自己推進了死胡同。

    好在,那道門最終打開了。

    林蒽凝給自己選了一條生路。

    噩夢的盡頭是一聲聲的安撫。

    阮惜玥猛得睜開眼,嘗試著大口汲取空氣,可她整個腦袋都被死死按住,鼻尖觸到一片濕潤的堅硬。

    幾乎有些呼吸不過來了。

    沙沙的落葉聲不絕於耳,她有些分不清現實和夢境。

    後腦上,寬厚的大手一下一下地撫摸著,低緩堅定的磁性聲音不厭其煩的重複:「不怕。」

    她感覺自己被放進了蒸籠,源源不斷的溫熱熨燙著渾身的冰冷,眼皮再也支撐不住,沉沉睡去。

    *

    翌日,上午九點。

    阮惜玥無比艱難的睜開眼,眼皮上的腫脹感讓她只能半闔著視物。

    房間裡靜謐昏暗,身旁的半張床整潔平展,不像是有人躺過的痕跡。

    床上的人胡亂地揉了把頭髮,試圖把夢裡的畫面趕出腦袋。

    某人怎麼可能會哄她睡覺?

    別做夢了!

    阮惜玥在床上亂滾一通,洗漱完之後情緒低迷地趿拉著拖鞋下樓,拖著長長的調子:「周姨——」

    整個別墅寂靜無聲。

    「周姨?」

    阮惜玥吸了吸鼻子,步伐沉重地來到餐廳,人沒在,早餐倒是還給她留了一份現成的。

    她本來還想用周姨的花式硬菜來撫慰心靈,看來眼下只能幹吃三明治。

    慘還是她慘。

    打開冰箱,寒氣撲面而來。

    阮惜玥取了一些冰塊包起來,按在腫得跟核桃似的眼睛上,左右輪換著冰敷消腫。

    不然等傅泊淮回來後,看到的話也太丟人了。

    她站在餐桌邊思索了片刻,先動手給自己倒了杯橙汁,然後放進三明治的盤子裡,端起托盤往樓上走。

    露台上的秋風舒爽,或許能吹散她大清早的喪氣。

    冰涼的刺激融進眼皮,不適感好似在慢慢消散。

    一隻眼睛看路明顯不靠譜。

    在阮惜玥即將踏上最後一層階梯時,後腳掌踩空了大半,霎時間重心不穩,控制不住向後倒去。

    下一秒,疾來的黑影擋住了眼前的光線。

    後腰上突然出現一隻強勁有力的手臂,一把將她撈了回來,托盤穩穩的卡在倆人中間。

    四目相對,夢裡的人破境而出。

    傅泊淮卸去了往日的一絲不苟,濕漉漉的碎發垂落在額前,眉清目朗,長睫下是來不及隱去的關切。

    原來他下巴上還有一顆微小的痣。

    阮惜玥先一步錯開視線,向下一掃,頓時臉紅心跳,氣血翻湧。

    浴袍領口鬆散,頭髮上的水滴自脖頸滑動,落於形狀好看的鎖骨,健壯結實的胸肌下,流暢的腹肌線條隱在腰間。

    她不自覺上下吞咽,腦海里又浮現出那四個字:堪稱極品。

    這次是親眼所見的「堪稱極品」。

    頭頂傳來難得的笑意:「眼睛不疼了?」

    阮惜玥被嚇得手一抖,整個托盤出現傾斜,滿杯的橙汁失去平衡,毫不留情地撒向男人的胸膛。

    行,我真行,都敢潑大佬橙汁了。

    這難道就是得不到就毀掉?

    阮惜玥心道。

    空氣徹底陷入死寂,她有點不太敢抬頭,大佬不會一怒之下鬆手,把她從樓梯上丟下去吧?

    突如其來的覺悟,讓她瞬間做出條件反射,雙手死死回抱住眼前的人不撒手。

    阿彌陀佛,長命百歲。

    傅泊淮嘆了口氣,單手接過托盤,擁著她後退幾步。

    脫離危險區域後,腰間的手挪至阮惜玥的後衣領,輕輕使勁兒往後一拉,把人從自己身上扒拉下去。

    阮惜玥頭低的不能再低,一眼都不敢多看,心想要是再早醒來一會兒就好了,豈不是可以看到傅泊淮未著寸縷在露台上游泳的身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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