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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06:44:20 作者: 三月七夕/十二相識
現在好了,那個人走了。
在她為她拼命賺錢的時候。
她的親生母親。
眼淚順著眼角滑落下來,流進耳朵里。
陳安渡哭出聲來。
從來沒有這麼悲傷過。
她的天好像塌下來了一樣,存摺不見了,媽媽走了,留下了一個即將無家可歸的陳安渡。
迷迷糊糊之間,陳安渡好像睡著了,也好像沒睡著。
最後她是被震動聲給吵醒的。
摸到手機,接起電話。
「餵?」聲音啞的出乎意料。
「我靠,」聲音遠了一下,復又拿近,「這是陳安渡的手機啊……你誰啊?」
陳安渡一下就笑了出來,「光熙。」
夏光熙本在夜店跟朋友們聚會,說起出海時候遇到的那個小貓兒一樣的女生,聊嗨了,那幫人非要她把人叫出來。
夏光熙多愛面子的人,當下就去安靜的地兒給陳安渡打了這通電話。
「大小姐,你必須得來啊,我話都放出去了,你不來我這老臉往哪擱。」
「可是這都幾點了,我都要睡覺了……」
「我明天幫你幹活兒!」夏光熙信誓旦旦的說,「送外賣是不?」
「別別別……」陳安渡有點無奈,「你送的話不得全是差評啊。」
「怎麼可能!」夏光熙高挑的一抹站在窗邊,大喊,「我這麼美,必然都是好評好麼!」
陳安渡笑起來,「好好好。」
「等著哈,」夏光熙說,「我叫人開車接你去,」陳安渡剛要說話,夏光熙又說,「放心吧保證沒喝酒。」
那個人的確沒喝酒,也不知道夏光熙跟他怎麼囑咐的,自打陳安渡上車,他就沒說過一句話,連陳安渡禮貌的打招呼都沒回。
到了之後,他帶著陳安渡走進去。
這還是陳安渡第一次來夜店,下了電梯之後震耳欲聾的音樂聲讓她頗不適應。
那人跟服務員說了句什麼之後,帶著她在人群裡面七拐八拐。
又上了一層樓,音樂聲終於小了一點。
陳安渡感覺自己都耳鳴了,堵上左耳用右耳聽,又堵上右耳用左耳聽,確保自己沒聾。
包間門打開的時候,夏光熙剛好看見陳安渡堵耳朵的這副蠢樣子。
回國上岸之後夏光熙就沒見過陳安渡,還挺想她的,再次見面兩個姑娘都挺激動。
包間很大,坐了一屋子的人,衣香鬢影,觥籌交錯。
夏光熙一一給她介紹過去,送她來的那個「司機」也是夏光熙的朋友,長舒了一口氣似的坐到離陳安渡最遠的地方,喝了口酒。
「他怎麼了?」陳安渡疑惑的問道。
夏光熙「噗嗤」笑出聲來,「沒什麼,我就跟他說他要接的是宋首席的媳婦。」
「……」
「這裡面就他丫一個裝相不喝酒,只能是他去接你,回來之後丫告訴我一句,以後他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喝酒。」
夏光熙笑得直不起腰來,陳安渡一臉無奈。
宋首席的媳婦是個……什麼鬼。
那天陳安渡被灌了挺多,夏光熙那些朋友陳安渡沒記住多少,印象最深的就是那個玩的最瘋的。
他叫牧野,人如其名。
他喝了很多很多,好像並不在意玩了什麼遊戲,只是想要喝酒一樣。
據夏光熙說,四哥身上有很多故事,說不明白,也沒人能說明白。
不管怎麼樣,他們個個活的灑脫。
不像陳安渡,在意這個在意那個,沒有一次為自己而活。
那次夜趴對陳安渡的觸動挺大的,宿醉之後雖然難受,但是心卻是輕飄飄的。
感覺舒服多了。
第二天陳安渡就開始著手找房子了。
剛好有海大的餐,陳安渡想著送完餐可以去找一下張小招,讓她幫忙參謀參謀。
如果不是沒有辦法了,陳安渡不會找她的。
張小招的父親重病,她家裡的積蓄早就花的差不多了,每天耗在醫院裡的錢幾乎相當於張小招一年的工資了。
現在她家裡的東西能賣的已經都賣了。
家徒四壁。
這是張小招笑著說出口的話。
這真他媽是家徒四壁了。
陳安渡騎著小電瓶車晃悠在校園裡,突然有種恍然隔世的感覺。
時空交疊,同樣的方式同樣的身份走在同樣的地點,心境卻一點都不同了。
要問陳安渡怪沒怪過她的母親。
說實話陳安渡是怪的。
在剛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陳安渡甚至想要罵出來。
她想不明白到底是為什麼?
為了感情昏過一次頭,栽過一次跟頭了,這些年寄人籬下的教訓吃的還不夠麼?
但是後來冷靜的想一想,為了愛情奮不顧身,不顧一切,那就是老媽的作風啊。
陳安渡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這麼些年沒有被歲月磨平稜角,依然能夠飛蛾撲火的,也就只剩下老媽一人了吧。
那些錢陳安渡是不在意的,她甚至有些慶幸,積蓄雖然不多,但是陳安渡拼死拼活攢了這麼多年了,足夠讓老媽在那個男人跟前挺直胸膛做人。
那就足夠了。
陳安渡把小電瓶車停在海大實驗室樓下,宋修凡在手機上看到那個紅色的小人和自己的位置重疊在一起,起身,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