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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06:12:25 作者: 慢慢書
外面天寒地凍的,她自然不想累著他。
江肆點頭。
「過來。」他朝她招手。
施月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江肆從包里拿出兩隻藥膏,直勾勾地盯著她的眼睛。
她的臉頰因為親吻而泛著紅暈,頭髮凌亂,眼睛濕漉漉的,像蒙了一層水霧。
「幫我上藥?」他問。
江肆用的是問句,除了親密時稍顯霸道,其他時候他充分尊重施月的意願。
施月接過藥膏,看著他脫掉外套,露出裡面純白色的T恤。
厚厚的衝鋒衣下,他的手肘、肩膀、脊背,包括下腹部位,都是紅一片紫一片的淤青斑痕。
傷痕累累,觸目驚心。
她拿著藥膏,有些無從下手。
雖然林望舒是醫生,但她幾乎從來沒手把手給人處理過傷口,林望舒也很少教她這方面的知識。
等不到她的反應。
江肆沉默兩秒,自顧自把袖口挽到肩上,把傷口露出給她看,方便上藥。
寮房窗簾只有單薄的一層,有冷風穿過木窗細微的縫隙呼呼地吹起帘子。
滿窗的月光成了室內主要光線來源,窗外臘梅枝上骨朵齊放,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梅花味道,清香悠遠。
身著白色棉服的施月坐在比江肆矮一格的短凳上,烏黑的發只用了一根木質梅花枝松松挽著。
月光下,她的肌膚有著瓷器般的光澤。
纖細的手指勾出一塊藥膏,抬手,專心致志地往江肆傷口上抹。
每碰他一下,她就輕輕地往傷口上呼一下,清清涼涼的藥被她柔柔地塗到傷口處。
不痛,倒是癢得不行。
他不是沒受傷過,平時傷了碰了,都是蘇超給他上藥。
男人手重,大手一把一把地往口子上按,他也受得了。
現在他發現,比起蘇超那種活人當死人治的手法,施月這種更為磨人。
江肆腰上的傷口最嚴重,不知道是不是攀爬時不小心磕到了刀鋒石,冰天雪地的他也感覺不到痛。
總之那一塊淤青一大片,還破了皮,密密麻麻的血絲像網一般。
施月給這一塊上藥的時候簡直不敢多用一分勁,水蔥似的手指在他的腰上滑上又滑下,輕飄飄的觸之即離。
手指移開的時候,施月明顯聽到江肆從喉嚨里發出的聲音。
淺淺的悶哼。
「用點力吧。」江肆低頭握住她軟軟的像是沒有骨頭的手,往下一個傷口處帶。
他的手指上有厚厚的繭,磨過她手腕的時候痒痒的。
屋檐上有雪融化,漸漸地在檐角上掛成了冰柱子,梅花樹上的雪也被人當做寶貝似的收了起來,說是拿來煎茶最是一絕。
施月從床上睜開眼,昨夜的事情如潮水般噴涌而出。
恍惚得分不清那是夢還是現實。
江四哥真的來找她了?還是她無聊幻想出來的劇情?
棲霞寺的夜又長又冷,好幾晚她都翻來覆去徹夜難眠,但昨晚,她難得睡得那麼舒服。
施月起身,掀開被子。
視線落在被褥上的時候突然愣住,那張深灰色的毛毯分明不屬於她。
她又往被子裡看了一眼,裡面赫然放一瓶裝著溫水的礦泉水瓶。
江四哥是真的來了!
施月猛地歡喜起來,翻身下床,穿好鞋子就往外跑。
隔壁房的一對中年夫妻正在院子裡砸冰柱,看她出來,樂呵呵地招呼:「妹兒醒了?快過來幫幫忙。」
「姨,你們砸這個做什麼?」施月四下看看,沒瞧見江肆,遲疑地朝院子裡的夫妻倆走去。
「這玩意兒化的水可是好東西!」女人把男人砸下來的冰柱子撿起來放進盆里,笑著跟施月解釋:「咱老家的偏方,冰水加茄子葉加辣椒心煮水泡腳,可以不生凍瘡。」
「……」施月剛要幫她撿冰柱的動作愣在原地。
王清遠不知道什麼時候也開了門,倚靠在門口雙手抱臂鄙夷地看著忙碌三人組。
「阿姨,你那偏方是治凍瘡的?我聽著怎麼像燉豬蹄,別用了生爛瘡。」
女人的笑僵在臉上。
這誰家的小孩,這麼沒教養。
施月趕忙白了王清遠一眼,幫她們撿東西賠罪:「小孩子嘴碎不懂事,姨你別和他計較。」
「這是你弟弟啊?」女人驚訝地看著施月,那眼神分明是說,她怎麼會和這種人扯上關係。
「你瞎放什麼屁。」王清遠表情不善,眼看著就要衝出來和人干架。
男人也不甘示弱,擼起袖子就要衝。
施月趕忙承認:「是,我弟弟。」
她指了指腦袋,為難地看著女人:「他腦子有問題,你們別和他一般見識。」
女人撿夠冰柱,也覺得和小孩沒什麼好說的,拽了她老公一下。
「廟子裡咱注意點。」
說著兩人抬著滿滿一大盆的冰柱往熱水房走。
「誰是你弟?」王清遠皺著眉,繼續倚在門口。
施月無語地看著他:「剛才不是我給你解圍,你早被人扔下山了。」
王清遠惡狠狠地看她:「誰要你幫忙了?我還怕他?」
「……」
行,算她多管閒事。
見施月要走,王清遠鬆了口,態度瞬間軟了下來,語氣酸溜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