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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06:12:25 作者: 慢慢書
中學校門外擺了一排的小吃車,有冰糖葫蘆,炸土豆,煎餅什麼的。
施月看見糖葫蘆就走不動道,遠遠地就開始流口水。
小嘴砸吧砸吧個沒完,水聲四濺。
江肆一隻手牽著她,一隻手拎著她的書包,很難不發現她的腳步越來越慢,視線緩慢地跟著糖葫蘆串挪動。
今天賣糖葫蘆的換成了個年輕小伙子,機靈活絡,一看就知道,眼前的小姑娘怕是都饞得走不動路了。
他刻意朝前走了兩步,像是一時沒拿穩,糖葫蘆架斜著朝施月砸過來。
插滿糖葫蘆的草靶子直直地落在施月眼前,他又像突然反應過來似的,輕飄飄地把架子提起,紅彤彤的糖漬山楂就這麼一來一回,在施月眼前划過。
空氣中飄過一陣糖水味道。
「甜——」施月滿足地咂咂嘴,強咽了一口口水,肚子裡的饞蟲都快順著嗓子眼兒爬出來了。
江肆無奈地看了一眼商販,他這招對別人有沒有用不知道,但對施月,百試百靈。
果然,施月停下腳步,拉著江肆的手不讓他走。
「月月。」江肆牽著她,反手把另一隻手上的書包挎在肩上,雙手扶著她的肩膀,試圖給她講道理。
「你這周吃了多少糖了?上次林阿姨帶你去醫院醫生是怎麼說的?」
施月沒別的愛好,就是喜歡吃甜食,雖然林望舒已經盡力督促她刷牙,控制她攝入的糖量,但年初的時候,她的牙齒還是出了點小問題。
林望舒嚇了一跳,急忙去醫院掛了個號,生怕已經傷到牙神經,要趕緊治療。
江肆更急,從那天開始,就再也沒讓施月碰過一顆糖,連她漱口用的水都換成了能促進血液凝結,消腫止痛的茶葉。
施月自知理虧,不敢看他,手裡抱著熱水袋,每說一句話就有口水試圖衝破桎梏從嘴角流出來。
她說:「四哥哥,……我就吃一顆,給我舔,舔舔行嗎?」
冰糖葫蘆不僅有一串一串的,還有一顆一顆的。
就是考慮到學生消費能力不行,一顆一顆地賣總好過不開張。
江肆態度有些鬆動,但一想到她牙疼的樣子,又立刻嚴肅地搖頭。
「不行,月月。」
施月低頭碎碎念:「紅彤彤的,亮晶晶的,聞起來好香啊,月月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吃糖了,月月好慘啊。」
江肆最見不得她受委屈,裝的也不行。
他扶額,恨不得把這個商販轟走:「可是你的牙齒會痛痛。」
「不痛了,早就不痛了。」
施月張開嘴讓他看,她一直有按時刷牙,每顆牙齒都是白白的,乳牙尖尖,奶凶奶凶。
「啊——」施月問他:「看見沒有,月月的牙齒里沒有蟲。」
商販看見他倆的互動,樂得不行,看江肆已經開始動搖,趕忙把從草靶子上面取了最大最紅的那串下來,釣魚似的往施月鼻尖湊。
江肆無語地看著施月狗狗似的跟著糖葫蘆轉。
終於鬆口:「要一顆就行。」
「得嘞。」商販把最漂亮的那串鎮攤之寶插回去,放低草靶子,讓施月自己挑選。
每顆都紅得誘人,施月看了半天,才選了其中糖衣裹得最完美的那顆。
江肆付完錢,發現那小吃貨早就走到好幾米遠外了。
「你可真疼你妹妹。」商販笑眯眯地看著他,把零錢找給江肆。
施月不在,他臉上的溫和也跟著消失,面對商販,更多的是一臉疏離清冷。
他也不搭腔,拿了錢就走人。
商販納悶地看著這個小伙子:「嘿,咋還人前人後兩副面孔呢。」
他沒看見,江肆追到施月面前的時候,那副小心翼翼的溫和哥哥模樣立刻變了回來。
他監督著施月,一天最多吃一顆糖葫蘆。
糖葫蘆最外面包裹著一層透明的塑料紙,施月手裡拿著熱水袋不方便剝殼,索性把熱水袋一起塞到江肆手裡。
那個熱水袋很好看,上面有粉紅色的花朵和黃色的月亮。
施月把糖紙剝開,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似乎應該問江肆哥哥吃不吃。
所以她舉著糖葫蘆,把它湊到江肆的嘴邊,問:「四哥哥,你要不要嘗嘗?」
江肆搖頭,幫她把圍巾隴好。
糖衣是沒他的份的,但是裡面的酸山楂,施月次次都會「讓」給他吃。
糖是月月的,酸和苦都是江四的。
好在今天施月心情不錯,沒有半路耍賴讓他背。
江肆把她送到單元樓下,把書包和熱水袋還給她,確定她上了樓,這才回自己家。
趙美雲最近轉了性,喝酒的次數越來越少,心情好時還會倒騰出漂亮衣服打扮打扮自己。
江肆到家的時候,她剛好換了一身紅色羽絨服,準備出門。
羽絨服這種昂貴的東西從來不會出現在他們家。
江肆不認識,光看樣子,也知道肯定不便宜。
趙美雲看他回來,吐口紅的手頓了一下,往旁邊坐了坐,神色如常地盤問他學習成績。
江肆把書包放下,幾天沒掃地了,他拿起掃把從裡到外地掃了一遍。
趙美雲在旁邊念叨:「雖然你爸沒用,但好在你讀書厲害,多讀書,將來考個好學校,畢業了分配你做大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