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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05:50:16 作者: 籠中月
    現在呢?

    好像有什麼話沒有說完,可是也不需要再說了。付嘉呆呆地看著他消失在拐角。

    第11章 見不到

    接下來的一個多月,付嘉工作漸漸上手。

    被派到德國車企做預審相對還不算太苦,只是每天都要去客戶那裡駐場,路上時間很長。

    早高峰堵得一塌糊塗,打車到目的地半晌他都緩不過來。同事遞給他一杯咖啡:「昨晚睡得不好?黑眼圈都快掉到下巴了。」他接過來笑笑:「你不也一樣。」

    「是啊……哎,這鬼地方,付嘉你肯定也想回公司吧?」

    回公司。

    付嘉也不知道自己想不想。

    那晚過後他跟徐書原很少碰面,偶爾回公司報銷日常費用,遠遠的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他也會迅速躲起來。

    現在在慚愧中又多了點無法面對。

    只要看到徐書原就會想起那個吻,還有那番話。有時睡覺閉上眼,腦海中也會浮現書原那天接吻的樣子,說話時的神情。

    原來書原還在喜歡著自己,這個事實讓付嘉不知所措。接下來怎麼辦,他從來沒想過,也不知道自己應該給出什麼樣的回應。

    不管遇到什麼坎,付嘉第一反應就是抬腳邁過去,邁不過去就換條路。

    「付嘉、付嘉?想什麼呢。」

    同事喊他,他猛地回神,說了句沒想什麼。

    「經理讓你去找張姐。」

    「好。」

    作為隊伍里唯一的新人,這次預審付嘉的任務就是梳理好銀行帳戶,方便到時候年審發函證。這活兒對他來說不算難,他樣子乖,嘴巴又甜,客戶資金部的幾個大姐姐都很喜歡他,對他可以說是春風般和藹。

    放下包,去核對帳戶信息。

    「付嘉,來來來。」張姐在吃切好的梨,看見他就熱情地招呼他過去,還給碗裡添了根牙籤,「嘗嘗。」

    「謝謝張姐,我先不吃了。」

    「嘗嘗吧,好吃著呢,我們大家團購買的。」

    盛情難卻,他就嘗了一塊,確實又甜又多汁,順口誇了兩句。張姐是個實在人,馬上問他要不要買:「還是你們事務所一個小伙子的姐姐賣的呢。」

    聽到姐姐兩個字,付嘉心底微動,不過還在想不會這麼巧。可是一追問,才發現真的是書原的姐姐徐靜在賣。

    張姐說:「前兩年那個小伙子也來過我們這兒,當時他窮得呀,恨不得西服外套一脫裡面襯衫都是破的。我們幾個人反正也閒,有時候就跟他東拉西扯幾句,後來才知道他一隻耳朵聽不見。哎,還是個殘疾人。」

    聽到她這麼說付嘉心裡很不舒服,可是也知道她沒有惡意。

    「我們就想,能幫一把是一把吧。聽說他姐姐在賣老家的秋月梨,就加了他姐的微信,逢年過節買幾箱送親戚挺合適的。你要不要?我把他姐微信推給你。」

    回到辦公室,付嘉迫不及待打開手機。

    「小靜水果零售批發」,頭像是果樹的照片。他加上好友,等了近一刻鐘才通過,對方先問候他:「你好。」

    「你好。」

    「需要買水果?」

    他愣了一下,回了個「對」。

    那邊發來一張很簡單的價目表,上面除了秋月梨還有桂圓乾。

    「只有這兩種嗎?」他不確定那邊是客服還是徐靜本人。

    這次又間隔近五分鐘對方才回:「只有兩種,梨是現摘現發,五斤起售,十斤帶紙箱包裝。桂圓乾三斤起售。」

    付嘉幾乎沒有自己買過吃的,平常也不去超市,分不清是貴還是便宜,何況也不在乎。

    「那我各要一百斤吧。」

    對方靜默片刻,說:「秋月梨不能久放,最好吃多少買多少。」

    「我送人。」他想也不想,順手就轉了帳。

    「有勞告訴我收件地址。」

    付嘉留了個心眼,發的是家裡的地址,收件人也特意留了保姆的名字。眼睛盯著那對話框,上面的「正在輸入」出現又消失,然後久久沒有回應。

    「你好,還在嗎?」他有點迫不及待。

    又過了很久,對方才說:「在。」

    付嘉鬆了口氣。

    「兩天左右發貨,家裡只有一個老人打包。」

    付嘉心一酸:「不急的。」

    「感謝惠顧。」

    之後就沒有了。

    那兩天他常常打開那個微信看,因為總覺得對方說話的語氣不像姐姐,像徐書原,可是又拿不準。

    如果是書原,他應該也不知道這邊是我吧,付嘉想。他並不知道自己的住址,也沒有加過自己的這個微信。

    可是如果真是他,這樣一邊工作一邊還要賣水果,不會累壞嗎?看樣子姐姐短時間內不可能出去工作,一家人全靠他賺錢,也很艱難吧。

    現在書原的工資稅後大概也就一萬多,要租房子,要吃飯,還要補貼姐姐和老人家……

    不過即便想到這些,付嘉也並沒有覺得他很可憐,也許因為徐書原永遠是沉默堅韌的,沒有露出過脆弱的那一面。

    晚上回到家,付嘉罕見地不愛說話。

    媽媽關心地問他是不是太累了,他歪在沙發扶手上,右臂托著自己的額頭:「媽,我讀書的時候一個月花多少錢啊。」

    「這誰還記得。」他媽媽穿著純白色的山茶花拖鞋,翹起的那隻腳一顛一顛的,新做的腳趾美甲格外水亮,「你爸爸給你打錢的,我又不管。怎麼啦,缺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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