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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05:34:56 作者: 知無方
「真真,你冷靜一點。」
「我冷靜不了!」
她崩潰著哭喊,抬起濕潤的眼睛,直直地看向他,「我聽到的一切看到的一切是真實的還是被你安排好的?佩佩說我對你不公平,是她自己想的還是你讓她跟我說的?」
再支撐不住身體,綿軟地往下滑,被他抱起來放在沙發上,躺下被流出的眼淚嗆住,猛地咳嗽,他扶起她靠在肩頭,輕輕拍打胸口。
「那些重要麼?」他皺起眉,「我不逼出你的選擇,你想和程越結婚生子後才發現心裡有我?我們相愛,我們此刻在一起,這才重要不是麼?」
「我……我想問你。」
咳嗽後,聲音很輕,帶著沙啞:「用傷害自己的方式騙我,說是為我好,有沒有想過我願不願意接受呢?還是說,其實你從沒將我看作平等獨立的個體,只要你想,只要你可以,怎麼樣對我都行,用你的話說,這樣是愛我,是為我好。愛是多麼美好的感情……你卻說是因為愛,所以傷害自己,欺騙我。」
梁映真慢慢撐著身體坐直,臉色蒼白得厲害,推開扶在肩頭的手掌,眼淚撲簌簌地掉落。
「昨天以前我知道你愛我,現在卻不確定了……你對我的感情到底是愛?是占有欲?還是被要求離婚後的不甘呢?」
「梁映真!」
傅審言抿緊唇,眸中亮起一絲怒意的微光。
她淒淒地彎了彎唇:「你叫我的全名了,是不是要教育我了……」
傅審言收緊手掌,大腦里迅速準備的一席話被迫咽回,薄唇微張了張,最後只吐出「你需要冷靜」一句單薄無力的話。
她垂著眼睛,目光落在無名指的戒指上,淚水啪嗒啪嗒地掉,死命咬唇扭開臉,看向雨簾飄搖的窗外,玻璃窗蒙上一層濃濃的霧氣。
書房裡也冷冷的,讓她不自覺地想要瑟縮,想要抱著胳膊。
死寂令人壓抑,她輕聲打破安靜:「怎麼不說話?」
「無話可說。」他停頓,「但以後,我不會再騙你。」
「同樣的話你在車上說過一次。」她抬起霧濛濛的眼眸,「這次,我說服不了自己。李大|師的催眠為什麼偏偏漏下大學的記憶,我不想再追究了。」
傅審言嘴角倏地緊繃。
清甜的聲音此刻只剩疲憊:「我去大學,你說不想我住校,就算不住校每天奔波有點累,沒法及時和同學溝通模型設計,我聽你的每天回家住。這次回來也是一樣,從學校搬回家住。對聯合培養項目很心動,你說不想異國,我也聽你的沒去申請,還有好多啊……你說的,我都聽。」
長睫微顫,漂亮的臉有些落寞:「昨晚我想,是不是我的原因,太聽你的話給你錯覺,好像什麼都可以替我做決定,應該愛誰,應該怎麼過我的人生。所以我也好騙很輕易被看穿是吧?我想起了三叔,他那樣精明的一個人,最後也被你看穿,才在三嬸的墓地被警察抓起來……三叔都這樣了,我被輕易看穿也沒什麼好說的。」
「我是愛你的。」傅審言發覺說話竟然艱難。
「可我,我不想要這樣的愛啊。」
她不想再哭的,溫熱的眼淚卻止不住地往下|流:「人心和愛情不能這樣算計的……」
哭得閉住了氣,抽噎幾下才緩過來,嘴裡都是鹹濕的苦,她緊緊掐著手心,淚洶湧地流,聲音卻虛弱無力:「……我們離婚吧。」
「梁映真你再說一次!」
漆黑的眼眸眯起,無數情緒翻滾。
無力感深深湮沒了她。又是這樣,到現在還是這樣。
「我說,」她輕聲一字一句,「我們離婚吧。」
「離婚?」
她哭得那麼嬌弱、那麼淒哀,弱小無力的姿態卻說著最毒的話,輕易否定他付出的一切,甚至還說要離婚。
不是第一次,是第二次。
用盡所有自制力,才免於說出羞辱她的話,傅審言幾乎要捏碎自己的手骨,才遏制住一瞬間閃過的暴烈念頭。
「我們離婚吧,這次……我希望對外公開。」
他的眼神,當然有嚇到她,梁映真下意識地避開,然後鼓起所有的勇氣看向他:「我們有婚前財產協議,公司對外說明我不分走任何財產,傅氏就不會……」
深邃的眼眸投射|出陰翳,她情不自禁怯怯的,以前從沒見過他這樣看她。
「說啊。」他反問:「怎麼不說完?」
「……就,就不會受影響的。」她再次垂著眼避開他的目光,淚水稍止,「離婚後,保鏢可以撤了,我不是傅太太的話,對壞人毫無價值。」
說完,書房重回死寂,靜得連彼此的呼吸都清晰可聞。
半晌。
眼神冰冷,他緩緩開口了,雲淡風輕的語氣:「你以為自己有什麼底氣和我談條件?離不離婚,要不要對外公開是你說了算的?」
心痛到極致,說什麼都不會再刺激到麻木的神經,甚至惡劣地勾唇:「是我太縱著你,才讓你不知輕重,也認不清自己的處境。說過的話我不喜歡再說第二遍,但今天破例。」
「離婚,你想都不要想!」
梁映真怔怔的,仿佛第一次認識那樣看著他,目光看得他極痛。
她忽然落下淚,沒有任何聲音,靜靜地流淚。
他封住自己的情感,英俊的面容只剩冰冷的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