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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05:34:56 作者: 知無方
    他淡淡一笑,「許總說笑,嘉虹地塊大概不久就會重新拍賣,回頭萬城拿到嘉虹我會讓助理備點薄禮祝賀。」

    -

    午後空氣升溫,似乎風也不怎麼吹了。

    日光猛烈,照得地面反出白亮的光,梁映真在書房朝外望了望,刺得眼睛有些疼,便合起窗簾。

    傅審言口中的老師現在還沒到,她擔心老師到了自己正在睡,所以午飯後午覺也沒睡,一直等著。

    等到下午兩點,大門那裡終於有電話打來:「夫人,有一位謝先生說拜訪。」

    「讓他進來吧。」

    她下樓前照了照鏡子,撫了撫眼皮,都怪傅審言早上說她眼睛腫了,早上拿熱毛巾敷了半天這會看似沒腫,心裡還是擔心浮腫。

    「下午好啊,傅太太。」謝征朝她禮貌微笑。

    「您是我的老師,就叫我的名字好了。」梁映真立即擺出「不敢當」的表情,還擺了擺手。

    「可以啊,你也別稱呼『您』了,多彆扭。」

    謝征倒不拘泥,讓人把車上的一箱書搬往梁映真的書房,只是她站在一旁看了看,裡面有許多書其實她這裡已經有了。

    「原來你有書的?」

    謝征顯然也發現房間書桌上攤開的《建築設計基礎》,拿起翻了翻,裡面細長端正的小楷寫著筆記,只是同一頁常有兩道筆記,新添的筆記在前面的打上問號。

    一本書看了兩遍?

    謝征一邊想,一邊隨口道:「審言沒跟我說。你都看完了啊?」

    哦,那是因為我也沒對傅審言說呀。

    畢竟他是她的丈夫,也不能把塑料婚姻跟別人講。

    梁映真儘量自然地轉移話題道:「對啊,我想著先看一遍有不懂再問你,我怕什麼都不懂,你教起來會覺得我笨的。」

    謝征眼裡閃過一絲笑意:「不錯,態度挺認真的。這點你真和審言有點兒像。」

    像嗎?

    梁映真可不覺得兩人有共同之處,也就沒問。

    雖然不是正兒八經的補課,但謝征顯然也做了準備,把梁映真標記的不太明白的地方一一講得細緻,他很會講課,對建築史信手拈來,時常在講課時穿插點趣聞。

    兩小時一晃而過。

    「今天先到這兒吧。」

    謝征笑笑說:「教你很輕鬆,下回你可以像今天這樣先把問題準備好,我來解答就行,這樣效率也高點兒。」

    「好啊,謝謝老師!」梁映真也笑。

    窗簾被風吹起一角,斜照的陽光在牆面上掛著的設計圖上晃了晃,謝征的目光也被陽光晃蕩的設計圖吸引。

    他起身走至牆邊,抬頭細細看一遍:「這些……是你的作品嗎?沒學過建築能畫成這樣簡直是天才啊。」

    他語氣中的驚艷,梁映真聽得汗顏,要怎麼解釋那是她失憶前的作品呢,解釋就要說自己的失憶,不解釋好像就舔著臉認下他口中的天才。

    可是失憶這種事太罕見了,就這麼說出來,會被當成精神病嗎?

    可能會的。

    梁映真想了想,安慰自己厚臉皮一次也沒什麼。

    她更厚著臉皮,隱隱期待地問道:「如果是學過一點兒建築的話呢,算天才嗎?」

    「也不錯,但天才就說不上了,裡面一些設計理念是廣為流傳的教學成果,如果是沒接受建築學課程無師自通絕對是天才。」

    謝征轉頭見她神情有些失落,安慰道:「這又沒什麼,我一個大學老師也不敢自稱是建築學天才,這麼多年我就只見過一個。」

    「誰啊?」梁映真眼睛亮了亮。

    謝征笑著睨她:「你丈夫。」

    「啊?」她完全驚在當場。

    「那都很多年前的往事了。」

    謝征笑了笑,眼前的漂亮女孩年紀很小,不知道很正常,就算是夫妻傅審言也未必會談及當年的舊事。

    「我想聽,你說說他怎麼天才嘛,我和他也是夫妻啊,他都不跟我說的。」說著說著梁映真自己也沒察覺,語氣有點小小的怨念。

    「設計這種東西,怎麼能是用語言描述的?」

    謝征的神情微微浮現出一種回憶的色彩:「建築是凝固的藝術,這句話每一位建築學生都知道。我和審言在國外的老師很厲害,他曾經說,審言是他所有學生中唯一一個設計不僅能成為藝術,更有一種哲學的蘊意在他的設計中。」

    「哲學?」梁映真懵懵地問。

    「對,哲學層次。是不是覺得很玄學?」謝征朝她笑笑,調侃道,「我也覺得,所以我就不是天才了啊,也就當個大學老師了。」

    男人臉上的笑容里,一半是失意,一半卻是遺憾。

    不知怎的,梁映真直覺那一半的遺憾是為了傅審言。

    別說是傅審言的朋友,連她也覺得遺憾,幽幽道:「為什麼不繼續做設計啊?」

    不然,說不定現在也能看見所謂建築設計中蘊含的哲學是什麼境界。

    謝征卻沒回答,只說:「好了,我該回學校看學生的模型作業了,下回再見。」

    「好啊,我送你出去。」

    梁映真一路將他送至車庫,剛好撞見好些人從一輛卡車後進進出出地搬多肉,一盆又一盆,很快擺滿一地。

    謝征看了看沒問什麼,坐進車裡與她道別。

    白色轎車很快消失在鬱鬱蔥蔥的林木中央大道上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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