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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05:34:56 作者: 知無方
天然的冷感。
溫暖的房間隨著他的進入,忽然有股幽幽的涼意鑽了進來。
梁映真不由自主繃直背脊。
「我來了。」
他摘掉皮質手套,隨意搭在病床末端的細杆上,說了進來之後的第一句話。
「哦,是爸爸嗎?」
趙卓麗表情一僵,男人沉靜而淡漠的神情也出現一絲裂痕。
梁映真失憶又不是失智,看了兩人表情當然知道猜錯了,起先男人進來她沒有看仔細,只是身上那股由內而外的氣場太過冷硬,不自覺地就當成是長輩。
這會小心認真地看他,男人眉目沉靜、清冽,三十左右的年紀,的確不是父親該有的歲數。
可誰讓他一個年輕男人,氣場比趙卓麗沉那麼多,能怪誰呀。
心裡不服氣,梁映真還是乖巧說了抱歉,又問:「那麼你是誰?」
傅審言聞言,沒有回答,偏頭看向坐在一邊的趙卓麗,微挑起眉,不言自明。
趙卓麗眼圈有些紅:「映真可能,可能失憶了。」頓了頓,「她不記得我,也不記得你。」
傅審言:「人醒了就好。」
梁映真看著兩人之間略有些僵硬的交流,彼此好像不怎麼熟悉。可不熟悉又為什麼會第一時間通知趕來醫院?
腦子的小問號更頻繁地冒泡泡。
就在此時,趙卓麗調整好情緒,轉頭看向她,深吸了一口氣,似乎接下來要說的話顯得很艱難,但十分重要不得不說。
梁映真更好奇了,一眨不眨看著她。
「他叫傅審言,是你的丈夫。」
「……」
丈夫?天啊!
直至此刻,她終於有了失憶的實感,對這個男人沒有一點印象,一丟丟模糊的記憶也沒有,還有些直覺上的抗拒。
一時間,她甚至連地產千金的身份都不想要了。
蒼白的臉蛋終於有了點生氣,透出薄透的紅,她緊緊抿著唇,在兩人的視線里憋了好一會,半晌只能弱弱地蹦出一句。
「他可以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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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映真並沒有說上很久的話,聊了會便覺得頭昏腦沉,趙卓麗按下鈴喚來醫生,簡單檢查一番說只是太久沒有說話,有些勞累,需要休息。
在醫生安撫趙卓麗的焦急時,梁映真已經睡著了,要不是去掉呼吸機且呼吸平緩,趙卓麗差點以為她又陷入昏迷。
「梁小姐三年前入院時,我跟您講過的,梁太太。植物人半年內清醒的概率有一半,但梁小姐昏迷了三年,去年還有過一次心臟停搏,從醫學概率上講呢,發生過心臟停搏,能恢復意識的可能性連5%也沒有,梁小姐能清醒,已經是奇蹟了啊。」
「至於她的記憶缺失,等梁小姐醒來,我們會對她做一個全身檢查,看是不是有腦部淤血積壓。」
醫生的話,稍稍安慰了趙卓麗的心情。
走出療養院的大廳,夾雜著細碎雪花的風撲上臉,吹得趙卓麗冷靜了很多,至少女兒已經醒了,記憶有沒有不重要,比起之前以為這輩子也無望的絕望來說,已是不敢奢求的現實。
再說,醫生沒把話說死,說不定記憶能恢復呢。回去她再多拜拜菩薩就是。
這麼一想,心情頓時輕鬆許多,步伐也輕鬆。
雪地濕滑,她沒踩穩,重心不穩身體一晃,身旁一隻手穩穩扶住:「岳母小心。」
和傅審言一年見不上幾面,聽見這一聲「岳母」,更是有史以來第一次,十分不習慣和彆扭。
趙卓麗愣了愣,才心情複雜地說了句謝謝。
傅氏集團前年結束內部派系鬥爭之後,身為傅氏集團掌權人,傅審言平日甚少在外露面,行事低調。只有傅氏旗下公司蒸蒸日上的股價,才隱隱指向龐大集團背後這位年輕的實權控制者。
映真甦醒,她也不知怎麼醫院會通知到傅審言那去。當初入院時,留的家屬聯繫方式只有她一個人才對。
許久未見,比起以往,男人上位者的氣勢有過之而無不及,趙卓麗想提一個想法,也在心裡斟酌了下措辭。
沒待她開口,傅審言收回攙扶的手,先開口道:「映真既然醒了,過段時間出院岳母來辦理吧。」雖然是商量,卻並不是商量的語氣。
一聲「岳母」,又是叫得趙卓麗眉心一跳。
「北美業務我需要過去半年,是一早定下的行程,本來是今天早上的飛機,既然映真醒了,我自然要過來,所以推遲到了明天。」
「給你添麻煩了。」
傅審言配合她走得慢,語氣也淡:「我知道映真的手機號你一直在續費,不過現在人已經醒了,沒有留著當念想的必要了。舊號牽扯太多,或許哪天會多生事端,註銷吧。」
趙卓麗聽見輕描淡寫的最後三個字,一愣,過去三年她就指望著映真過去發的朋友圈活了,要是註銷了手機號,微信被封怎麼辦呢。
「舊手機最好一併處理掉。」他停下腳步。
「手機早在車禍里毀了。」
趙卓麗默了默:「手機號……我會註銷的。」
傅審言繼續往前走:「出院後先接她回梁家,床上躺三年身體需要復健,我已經安排好資深醫護跟你們一起回梁家,其他的岳母安排就好。」
趙卓麗接到電話便馬不停蹄趕了過來,一路上心情起起伏伏,完全沒想到後續,而他來前的短短半小時內,就安排好復健的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