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

    於是懸壺仙翁看到姜暮神君左手摟著昏迷的奚果，右手捏著人參果。而那顆人參果因雨師暗運法力蓄意毀滅，已經出現了縷縷裂痕，看著傷勢不輕。

    懸壺仙翁震驚萬分：「雨師，竟然真的是你偷了人參果！你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

    事已至此，雨師知道狡辯無用，委頓在地，甚是悲傷地說道：「只差一點，只差一點就成功了！如果今年人參果樹結三十個果子，我也不會出此下策。可只有一個果子，他，姜暮神君與天地同壽，何必一定要吃這個果子呢！」

    「神君體內……」懸壺仙翁想說姜暮神君要人參果的純淨才能鎮壓體內邪氣，否則魔頭出世，天地混亂，但當著姜暮神君的面，這話總不好直接說，便改口道：「雨師，你糊塗啊！你已經是星君境界，可活萬年，究竟為何貪圖人參果？」

    雨師仰天長嘆，貪婪地瞥了一眼姜暮神君手裡的人參果，早知道這樣，還不如不等人參果成熟，早早地用了它。良久，他喟嘆道：「好東西，誰不想要呢！」

    懸壺仙翁皺起眉頭道：「若是人人都和你這般想這般行為，那天上人間還有安寧嗎？你好不容易修煉成仙，卻還有這麼多貪念，實在可惜。」

    雨師不言，面上毫無悔恨之意。

    懸壺仙翁對姜暮神君拱手行禮道：「神君放心，我立馬押解雨師去天帝那，聽憑天帝處置。」

    姜暮神君看了看懷中面色蒼白的奚果，又看了眼手裡出現裂痕的人參果，壓著怒氣的嗓音沉沉響起：「不配為仙。」

    說罷，他手中幻化出一柄銀色尖刀，刺向雨師，從他體內剔出血色仙骨，鮮紅的血液如噴泉汩汩濺出，血霧瀰漫四周。姜暮神君抬起袖子，掩住奚果和人參果，不被鮮血沾染。

    只聽得雨師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沒了仙骨，便做不成神仙，所有的痴心妄想都成了空。

    姜暮神君不再管後續如何，抱著奚果逕自回到蓬萊仙島，將他放在床上，人參果放在他的身邊。

    奚果平日肌膚瑩潤，此時失了光澤，慘白如紙，氣息更是幾乎全無，人參果也是萎靡不振，屢屢裂痕如肌膚裂開。

    姜暮神君在手上化開一道口子，立刻便有帶了點銀光的鮮血滴出來，滾落進奚果乾涸的口中。

    第12章

    姜暮神君乃天生的神，其血液若是常人喝了，可增強體質、延年益壽；若是修士喝了，可功力大漲，甚至直接飛升成仙；若是病人喝了，可治病療傷，化解毒素。

    奚果被雨師打傷，因肉身和人參果共用一個靈魂，所以兩者都需要救治。人參果樹本就和姜暮神君有些淵源，所以幾滴血下去，人參果上面的裂痕很快彌合，光澤如舊。但奚果的肉身心臟壞死，又兼受到靈魂震盪的影響，半晌都沒有醒過來。

    姜暮神君便滴了更多的血液進他的嘴裡，直到奚果的面色不再那麼慘白，才封住手掌心的血口，用指腹擦去他唇畔的血絲。

    順著奚果的嘴唇，姜暮神君的那根手指輕輕擦過他的光滑臉頰，接著是他的眉毛和眼皮。姜暮神君舔了舔唇，像是要一口將奚果吃掉。

    姜暮神君修長的手指停在奚果鼻尖痣上，心想，這人長得倒是不賴，眉長目秀，更難得的是他渾身沒有一點煞氣。

    昏迷中的奚果感覺有一股冷流順著他的嘴進入體內，冷流所到之處，痛苦減輕，漸漸四肢百骸輕盈起來。他緩緩睜眼，以為會看到繁花似錦，結果對上姜暮神君一臉的意猶未盡。

    姜暮神君挪開放在奚果鼻尖痣上的手指，眸色淡淡，轉過身走出房間。奚果拿起身邊的人參果，現在他和人參果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共依共存。

    他從床上爬起來，跟上姜暮神君的腳步，問道：「神君，雨師怎麼樣了？」

    姜暮神君腦海里閃過雨師被剔除仙骨時血霧瀰漫的畫面，淡聲道：「沒有再偷人參果的本事了。」

    這下奚果可放心了，不過會不會有下一個「雨師」就難說了。

    他看著手裡淡綠色的人參果，模樣可愛，若是能手腳舒展開口說話，一定更加可愛有趣。他問道：「神君，有沒有什麼辦法，讓我的靈魂可以永遠留在我的肉身里？」

    姜暮神君轉身掃了一眼人參果，開口道：「有。」

    奚果激動萬分，真可以做到的話，他就不用擔心被吃掉。他抱著很大的期待：「還請神君幫我，後半輩子我願效犬馬之勞！」

    姜暮神君嘴角微微揚起，似笑非笑。他撩起手指戳著奚果的胸口，畫了個小圈，聲音毫無憐憫之意：「只不過你的心臟已經壞死，若讓你靈肉合一，你會馬上去見閻王。」

    ？？？啊？

    那還是不要了。

    奚果不想死那麼早。

    他露出恐懼神色，求生欲極強。

    奚果琢磨自己和人參果的關係，覺得這其間仿佛有一條線牽引。他是心臟驟停猝死的，穿過來後靈魂先附在人參果上，莫不是他只有在人參果上呆一段時間，才能靠著那份靈氣回到肉身？

    換句話說，人參果就是奚果的生命源泉。

    奚果握緊自己的生命源泉，在姜暮神君面前晃了晃：「可是人參果遲早會成熟，會被吃掉，那我豈不遲早會死？神君，你可不可以不吃人參果？」

    姜暮神君狹長的眸子瞥著奚果，露出一絲莫測的笑意，卻沒有回應奚果的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