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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05:10:41 作者: 喜粒
    「春妮,1995年秋天生的,當時你包了個紅色的包被。」

    顏維剛剛的驚嚇還沒有撫平,聽到對方說出這幾個關鍵詞,眼眸瞬間冷了下來。

    手指頭卻在不受控制的微微抖動著。

    她是否叫春妮她不得而知,但是95年9月,她被保育院的尹娘娘抱回去時,的確包的是個紅色的包被。

    保育院為了防止親生父母找回,會留存好每一個孩子送來時的物品。

    後來顏維被秦淑雲收養後,還曾經回到保育院去看過那個紅色的蓋緊。

    就是最普通的一塊紅色棉布,粗糙縫製出來的小被子。

    破爛而充滿了油漬,顯然是刻意遺棄的。

    所以顏維從來沒有想要去探究她的親生父母是誰。

    大抵是哪個想要兒子的貧困家庭,看到生出來的小女兒,無力撫養又心生憤恨,只能棄之罷了。

    所以這一刻,顏維也不知道自己的慌張、憋悶、驚恐來自於哪裡。

    是突然出現的陌生男子,還是這個人,有可能真的是他的親生父親。

    她的大腦一片空白。

    袁寧發現了她的異樣,立刻明白了什麼。

    當下更是大聲的斥責著面前的男人:「你特麼是誰,上來亂認女兒,這是顏維,不是你的什麼妮妮,保安,幹什麼的,還不上來把人帶走。」

    說著,在保安架起那個老頭的一瞬間,飛速的帶著顏維從舞台上走下。

    向著後面個人休息室走去。

    那個男人還在高喊著:「我是你爸爸啊,不信咱們兩個做DNA,我就是你親老子啊。」

    而顏維在下台的那一瞬間,越過人群,看到了孤零零站在台下的,那個又瘦又小,滿臉褶皺的女人。

    她像是能感受到顏維的目光似得,將眼眸投了過來。

    是一雙溫柔的,卻又飽經滄桑的眼睛。

    眼睛裡含著淚水和千言萬語。

    一剎那,剛剛的複雜情緒被一種叫做無助的情緒充斥。

    顏維只覺得自己胸口有氣體翻湧,噁心又痛苦。

    她強撐著,快步走進了休息室,在袁寧關上門的一瞬間,嚎啕大哭。

    她只覺得心肺是被針扎的,密密麻麻的痛,無處宣洩,無力抗劇的心緒,讓她哭到嘔吐,哭到險些窒息。

    哪怕秦淑雲去世的那天,她也沒有像這一刻一樣,感受到絕望和錐心的痛。

    若他們真的是她的親生父母。

    不僅當年遺棄了她,現在要在這一刻,不知道是不是受人指示,再來毀掉她。

    當真是她的好父母啊。

    第六十一章 · ✐

    [剛剛開始]

    袁寧瞞著顏維讓人把那對老夫妻來攔了下來。

    在新聞還沒有進一步擴大前,單獨去會了會兩個人。

    地方定在了劇組之前的儲物室,因為殺青,相應的物資都已經清理乾淨,只留下了兩個方凳。

    沒有窗戶,一個窄小的門。

    袁寧長得高大,一雙眼狹長,微閉著看人,帶著幾分狠厲。

    這些年混跡在娛樂圈,自然是有一套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威逼利誘、話術威脅的本事。

    那個老婦人一直坐在小板凳上,垂著眸,一言不語。

    而那個老頭子,抻著脖子,看著袁寧,直嚷著要見「妮妮」。

    「遺棄罪是指負有扶養義務的人,對年老、年幼、患病或者其他沒有獨立生活能力的人實施拒絕扶養,情節惡劣,從而構成的犯罪。」

    「暫且不論你到底是不是顏維的親生父母,如果是,也先要定定你當年這罪行,不知道你坐完牢後,還有沒有機會看看外面的世界。」

    袁寧冷笑著,看著眼前這個小頭小眼,滿臉寫滿了尖酸的男人,怎麼看都不像是顏維的親生父親。

    老頭顯然沒想到還有這一層面,一呆,繼而更加惡狠狠的看著袁寧吼道:「老子才沒有遺棄她,她是被人偷得,對,偷得,我們好不容易才找到她,要把她接回家那。」

    「呵,當年遺棄的時候,包裹上可以有字條的,因為是女嬰不再撫養,怎麼,你還以為能賴得了?」

    老頭子儼然沒想到還有這一條。

    他其實也並不確定顏維是不是他的女兒,早年他跟妻子為了要兒子,生了扔掉的,不只是一個女嬰,早就不記得扔的時候有什麼,寫沒寫字條這種事情了。

    若非有人找到他,告訴他,他的女兒已經飛黃騰達成為大明星了,他只要去認親,後半輩子衣食無憂。

    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甚至那個人還給他拿了一萬塊錢。

    趙義哪能想到,自己一向看不上的女娃娃竟然還有這樣天大的好處,豁上老臉也要把這孩子認回去。

    卻沒想到,他扔自己的種,還算犯罪。

    趙義咬著牙,滿眼顯示著惡,「呸,老子永遠都是她老子,生了她,她就流著老子的血,她要是不認我,我就去網上鬧,去找媒體,鬧大!」

    「然後那,」袁寧反問道:「你鬧大了,她身敗名裂,賺的所有的錢都需要用來賠償違約金,然後你要開始實行你父親的義務,養育她嗎?」

    這一句話,讓趙義徹底愣掉,宛如鬥敗的公雞,一下子喪失了所有的氣力。

    他在木凳子上,手托著額頭,沉默著。

    反倒是一直沒有說話的老婦人,這時候突然輕聲開口道:「她過得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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