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4章 黃泉逆流，故人回歸

    原龍始祖被殺，此地駐守的天道一族被滅，蘇平準備出發會和。

    在出發前，他看向諸天萬族，看到三千戰船中空出了不少位置，原本在那些地方，站著不少隨他衝鋒的身影。

    而剛剛一戰，這些人燃盡生命，已經徹底不存。

    蘇平微微凝視了一眼，隨後看向前方億萬里疆域，只看到蒼茫的混沌祖地中，處處是綻放的鮮紅色、碧綠色、金色、紫色等等。

    這些都是諸天萬族流下的鮮血。

    即便血脈不同、包括血液的顏色都不盡相同，但這一刻卻都埋葬在同一處戰場中。

    諸族強者的馳援，導致各族的犧牲極其慘烈，鮮血染遍億萬里，屍骸延綿無盡，比起最灰暗陰冷的混沌死靈界，都絲毫不遜色。

    蘇平深吸了口氣，他催動戰船，向剩下的萬族強者道：「諸位，收拾出發，隨吾前去會盟！」

    「是！」

    戰船上的萬族強者振奮，尤其是看到蘇平身下的煉獄燭龍獸，雖然不知曉蘇平的戰寵如何陡然變得如此恐怖，但這終歸是好事。

    戰船中，有不少強者直接坐下，調息身體，癒合傷口，他們已經沒有族人了，也沒什麼可收拾，唯有將自己的狀態調整好，迎接下一次的戰鬥！

    蘇平給煉獄燭龍獸一個眼神。

    煉獄燭龍獸頓時明白，配合蘇平的三千戰船，剎那間，整個戰場上的萬族殘缺人員，全都被一股力量吸附，朝三千戰船聚攏，被接引到蘇平的宇宙中。

    這些人身上的傷，在踏入戰船的那一刻，便飛快癒合。

    很快，原先受傷甚至瀕臨死亡、奄奄一息的萬族眾人，皆是恢復到全盛時期，只剩下鮮血染紅的戰甲。

    蘇平特意留意了一下，萬族裡的人族部眾，看到父母跟蘇凌玥仍健在，看到師尊他們還活著，他心底不禁鬆了口氣，雖然他知道他們有赴死的決心，他也有承受他們死亡的那份信念，但看到他們還在，依然感到一絲歡喜。

    不過，在這人族中，蘇平發現許多昔日的熟悉臉孔，已經不見。

    如赤影至尊、虛空至尊等人族如今的頂樑柱。

    還有一些藍星上的朋友，秦渡敦等秦家子弟。

    蘇平眼眸微微閃動一下，沒有任何言語，等戰場上的人全都被送到他的三千宇宙中，他轉身駕馭煉獄燭龍獸，指向前方。

    龍騰億萬里，煉獄燭龍獸馱著蘇平，橫躍過戰場，周圍風馳電掣，只有後方的三千戰船呼呼作響。

    沿途所過，下方的光景成模糊的斑駁色塊，煉獄燭龍獸的速度雖不如陰雀，但已經是祖巫級別，即便是在混沌祖地，也達到十倍光速的程度。

    這是原始物理概念很難理解的力量，蘇平感知到周遭的混沌氣息越來越濃郁，正在不斷深入混沌祖地中。

    讓蘇平感到奇怪的是，後方沿途竟再也沒有看到天道一族的身影。

    若是尋常駐守的話，按理說每隔一段距離，就安排一隊，如此確保萬無一失。

    是天道一族太自信，無人能突破第一防線，還是別的原因？

    很快，蘇平感知到了幾道強大的氣息，聚集在前方，他眼眸一凝，向前望去，轉眼間那幾道氣息變得清晰，正是系統跟陰雀等祖巫。

    「那是……原龍的神格？」

    一條浩蕩的天河邊，陰雀等祖巫跟混沌之母屹立在此，等待著蘇平，他們都已經來此，只剩下蘇平。

    若非混沌之母說蘇平並未死去，他們都以為蘇平已經失敗戰死了。

    畢竟不是祖巫，只是區區螻蟻生命，即便蘇平率領萬族，但面對天道一族的防守，想要將其火速殲滅，對蘇平他們的要求也太高了。

    「母上，你剛說你感知到的神格，就是它麼？原龍果然投靠了它們，做出跟當年靈台一樣的事！」金烏始祖眼眸冰冷，在它的眉心，是一顆璀璨的光芒，正是它所庇護的金烏祖星。

    金烏全族，皆在這眉心的璀璨豪光中，為它提供力量，亦受到它的庇護。

    「他得到原龍的神格，這麼說，他將原龍擊敗……擊殺了？」啼落祖巫有些難以置信，擊殺祖巫，這是蘇平能辦到的事？

    「沒錯，原龍已死，今後再無原龍始祖。」混沌之母輕聲道，眼眸中有些惋惜和遺憾，但僅僅一閃即逝，便只剩下平靜。

    「難道原龍被天道鎮壓後，力量被削弱了？他怎麼可能擊殺原龍？」陰雀祖巫懷疑地道，她也不認為蘇平能斬殺原龍，這豈不是這個螻蟻有威脅到他們這些始祖的力量？

    在前兩次混沌之母栽培的人選中，都不曾具備這樣的偉力。

    「原龍被削弱是一回事，它不自量力也是一回事，同樣的，他的優秀，也是超出我的預料。」混沌之母微笑說道。

    通過跟蘇平之間的羈絆，她基本知曉了整個戰鬥的情況，尤其是蘇平計算混沌神格的時候，她基本等同於就在旁邊觀望，只是她無法做到出手相助。

    「超出你的預料？」屍芒祖巫微怔。

    混沌之母培育的人選，一直都在她的掌控當中，居然會出現超出自己預期的情況？

    要知道，天地萬物，無數宇宙，其運轉都在混沌之母的掌控中，作為她培養的蘇平，會發生何種變化，包括他的種種想法，亦在她的掌控之下，甚至在她的催動之下形成，而如今，她居然說蘇平超出了她的掌控。

    在他們交談時，煉獄燭龍獸已經騰飛而至。

    「諸位，我來晚了。」

    蘇平站在龍頭上，對眾人說道：「沒耽誤事吧？」

    「再晚一點就耽擱了。」陰雀凝望了蘇平一眼，轉而看向他腳下的煉獄燭龍獸，眼底帶著一絲怒意，道：「他吸收了原龍神格，便是新任的祖巫，伱怎敢站在祖巫的頭頂？」

    蘇平微微皺眉，道：「雖然吾站在它的頭頂，但我們亦是平等，它也可站在吾的頭頂，若不是為了趕時間的話。」

    「沒錯，我願侍奉主人一生！」煉獄燭龍獸瓮聲道，目光冷厲，帶著一絲不悅地看著陰雀，如今他跟後者戰力相當，誰都無法奈何誰，自然也不會懼怕對方。

    「這……簡直可笑！」

    啼落跟陰雀都有些動怒，身為祖巫卻沒有祖巫的威壓，讓他們都感到丟人。

    混沌之母說道：「好了，我們不是來商議此事的，不管怎樣，蘇平為我們增添了一份祖巫戰力，這對我們的勝算更增添了一成！你們應該知曉前幾次失敗的原因，若是繼續吵吵鬧鬧，這一次將繼續重蹈覆轍！」

    屍芒點頭道：「沒錯，若我們12祖巫早點聯手，這天道一族也不會成長至今，如此難纏，將吾等逼到遠遁祖地。」

    「咱們的目標是天道一族，二位不要忘了。」金烏始祖冷冷地說道。

    啼落祖巫有些不悅，但沒再說什麼。

    陰雀祖巫冷哼一聲，說道：「如今他已經到了，咱們便行動吧，估計那至高天道應該已經知曉咱們到來了。」

    「將他們呼喚回來，咱們的勝算能再增添半成，那虛境之牆，需要他們來填滿！」屍芒說道。

    「開始吧。」混沌之母沒有多餘的話，直接抬起手掌，她的掌心煥發出朦朧的混沌光芒，包含著原始之道，只見在他們身邊的浩蕩天河，驟然間由虛凝實，變得越發璀璨。

    天河內似乎浮現出無數的星光，一顆顆閃耀。

    「這是命運之河，掌控眾生命運，以是黃泉之河，無數人命數耗盡，都將回歸此處，再蓄命數！」

    混沌之母對蘇平說道。

    蘇平明白要發生什麼，他有些緊張，屏住了呼吸。

    很快，眼前的河流翻騰，裡面那無盡璀璨的光芒遊動起來，盡數聚集而來。

    長河逆流，周遭時空轉動，萬道力量聚集，有創造萬物，改天換地的力量。

    而那長河內的璀璨光芒，在混沌之母的牽引下，驀然跳躍出長河，閃耀而出，化作一道道模糊的身影，飛快凝聚成形。

    命運逆流，曾在裡面扑打翻騰的身影，如今都被掠取出來。

    一張張熟悉的臉孔，出現在蘇平眼前。

    「老闆！」

    一道輕喚聲，讓蘇平身體一震。

    最前方一道身影，金髮如瀑，身姿絕美，手持泰坦古戈神槍，正是喬安娜！

    她笑眼盈盈地看著自己，讓蘇平恍然如夢。

    在喬安娜身邊，還有一些熟悉身影，希芙，艾莉斯等半神隕地的四大至高神。

    「人祖！」

    另一邊，一片金色光芒出現，天道院的眾人出現在蘇平眼前，有院長，有燕晴長老，有問天祖神等等。

    還有眾多院裡的學生，皆是滿臉崇敬而興奮，仰望著蘇平。

    「人祖，別來無恙！」

    一道略顯陰柔的聲音響起，蘇平看去，竟是霖祖。

    在他身邊，還有霖族眾人，包括霖族的族長，還有那位被他斬殺的霖族神子。

    「人祖，吾等不識大義，導致神界被天道侵入，神界被摧毀，吾全族戰亡，昔日榮光盡數覆滅，還望能追隨人祖，了卻曾經的遺憾！」霖祖輕聲道，他眼眸真摯，跟蘇平在培育地見到的頗為不同。

    在培育地中截取的是他們曾經存在的時光，那時的霖族傲慢、孤傲，遇到蘇平這樣的硬骨頭，必然起矛盾，並且只會不斷激化。

    而培育地里發生的事，並非真實發生的，因此他們跟蘇平，並無真正的仇恨。

    而發生在真實中的霖族，沒有遇到蘇平，而是維持那般模樣，在無數歲月中的某一日，在天道一族的降臨下，整個神界陷入戰火和災難中，霖族也全族戰亡。

    「人祖，吾等歸來，願竭盡全力，為我們共同的過去，誓死奮戰！」其他神界的高等家族，包括七大神族，皆是現身，他們神色凝重。

    在培育地內發生的事，都成為他們記憶中的一部分，雖不是真實發生，但讓他們對蘇平並不陌生。

    曾經蘇平便孤身打服他們七大神族，如今蘇平又是混沌之母挑選的萬族統帥，他們自然不會不服。

    「蘇兄……」

    「蘇師兄。」

    人群中，除了神界眾人外，還有其他培育地的人，也都出現。

    有仙界、混沌死靈界等等。

    還有蘇平早年曾經結交的阿修羅族『暝』，對方教他劍術，才讓蘇平踏上劍術之道。

    而對方委託他尋找的神女『神滄月』，蘇平也並沒有找到，後來忙於修行，將此事擱置，讓蘇平有些愧對於他。

    不過，此刻隨著命運之河逆轉，蘇平的意志覆蓋，很快便在復活的生命中，找到了那道氣息。

    那是一個絕美的神女，如雪山青蓮，但在其身邊，卻有一名英姿勃勃的青年神族，攬著其腰肢，兩人模樣親昵，像在訴說重逢的喜悅，又像在訴別即將奔赴的離別。

    蘇平微微沉默，看了眼暝，覺得還是不要將此事告知為好。

    「蘇兄不必為我難過，我已知曉。」暝忽然傳音給蘇平，面帶微笑。

    蘇平微怔。

    「既然她已找到歸宿，吾也無憾，吾十萬年的等待，只為一個結果，既然已經知曉了，吾也安心一戰了！」暝微笑道。

    蘇平見狀，微微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暝看向人群中某處，視線穿過無數的身影，似乎看到了那等待十萬年，不惜讓他捨棄半神，轉為阿修羅族的身影，他默默自語道：「能共死一處戰場，也不失為最好的歸宿……」

    「蘇兄……」

    「小友，吾果然沒有看錯人。」

    人群中，仙族一位老者含笑，他曾經給予蘇平古仙之力，雖然那是混沌之母借他的手賜予蘇平的，但在培育地中，是根據他自身的性格，才發生了這一幕，若他性格孤僻，那麼賜予蘇平古仙之力的，也許是另有他人。

    蘇平點點頭，這些人都是一路走來，他見過，幫過他，或被他斬殺過的。

    有恩的記恩，有仇的不計仇，因為他們都是真實死在天道一族手裡，並非他所殺。

    除此之外，還有許多培育地，是蘇平沒有來得及去的，裡面的那些人也不認識蘇平，但通過混沌之母的意識灌輸，都明白身處何境，將要何去。

    「終於，我能離開店鋪，跟你並肩作戰了。」喬安娜來到蘇平身邊，輕聲說道。

    蘇平看著她絕美的神顏，收起心底的傷感，輕輕嗯了一聲，道：「願用這身軀，換萬世無恙！」

    喬安娜微微點頭，心中默默道：「願用吾這身軀，換你萬世無恙！」

    蘇平望著前方越來越多的身影，不滅境的存在越來越多，已經超越他身後的萬族強者，蘇平記得自己曾看過的培育地列表，長到他幾乎沒耐心拖到底部。

    而這些曾經消失在萬古歲月中的身影，都被系統呼喚歸來，再與他征戰。

    這數量之多，是他背後萬族的數倍！

    「天道一族想要直接摧毀祖地，沒有斬斷命運之河，這也是咱們在前兩次大戰中留下的手段，可惜，這樣的手段只能用在這一次，若是這次失敗，下次咱們手裡的底牌，就更少了……」陰雀輕嘆道。

    「一次比一次的勝算低，但願這次能夠終結，否則下一次，吾不會再來了。」啼落祖巫冷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