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7章 雖死不悔

    「你知曉又如何？」

    蘇平目光尖銳地盯著它，道：「聽說你被天道一族降伏鎮壓，你來此的目的，可是要阻攔我？堂堂祖巫卻甘願淪為階下囚，任人操控？！」

    「可笑！」

    原龍祖巫冷笑道：「吾等逍遙自在，跟天道一族也只是合作罷了，它們重建混沌，跟吾等何干？汝等億萬螻蟻的生死，也只是無盡歲月中的浮塵，等廢墟過後，又是新的天地，千秋萬代，汝等螻蟻更迭，而吾等永生不滅！」

    「狗屁的永生不滅！」

    蘇平怒極反笑，道：「說白了還不是貪生怕死！如果不是天道一族能鎮壓伱，你豈會甘願聽令？自己給自己找臉，這就是最古老的龍？你教導出的龍族威儀，只有在俯視眾生時才有那樣的霸氣麼，面對天道，也只是乖乖聽話的野狗！」

    原龍祖巫眼神陰沉下來，冷冷地道：「跟我記憶中一樣牙尖嘴利，不過任你多費唇舌也無用，一切都是宿命，想過此關，你們還是太天真了，這一次依然是失敗，她沒有再尋覓下一次衝鋒的機會了！」

    「那你就去死！！」

    蘇平咆哮道。

    他心中怒火滔天，如九幽中的煉獄火焰，作為系統孕育出的祖巫，居然倒戈，這比天道一族更將他激怒。

    「可惜，你沒有混沌神格，在我眼中也只是螻蟻！」原龍始祖漠然說道。

    它如日月般的碩大眼眸中，驟然射出一道扭曲的焱力，周遭的虛空變得熾烈，萬道融化，蘇平感覺渾身的混沌之氣，都在快速消退，這並非一般認知的神焱，而是某種極其恐怖的極端力量，能破滅萬道。

    「斬！！」

    蘇平猛然怒吼，渾身力量爆發，劍光凝聚，化作璀璨的虹光，瞬間怒斬而出。

    嘭地一聲，劍芒爆裂，蘇平的身體如遭重擊，倒飛出去。

    他胸膛上塌陷出一個巨大窟窿，窟窿內的血肉無法再生，被神焱灼燒無法熄滅！

    「說你是螻蟻，你有意見麼？」原龍始祖俯視著蘇平，眼眸中再次浮現出璀璨的光芒，兩道目力暴射而來。

    千百道宇宙迭加的力量，瞬間震盪而出，僅僅在對方一念之間。

    蘇平瞳孔一縮，急忙躲閃，在其身體剛避開的剎那，其腳下的地面裂開，出現兩道深不見底的窟窿。

    蘇平抬頭望著如貓戲老鼠般的原龍始祖，臉色難看，這在先前的情報中並不存在，曾經的12祖巫之一阻擋在他眼前，雙方的實力差距，難以跨越。

    難道說，他要失敗了？

    如果他失敗，對系統和其他四位祖巫勢必會造成影響，甚至成為勝利天平最後的一下推手。

    「道祖！！」

    就在蘇平目光飛速思索時，陡然間，後方一道道吶喊聲響起。

    蘇平回眸望去，便看到三千戰船上的庇護罩內，飛起一道道身影，如星球般氣勢如虹，散發著不可逼視的光芒。

    「請道祖不必守護吾等，撤掉戰船！」

    「請道祖擋住原龍始祖，吾等解決天道一族，即刻增援道祖！」

    「請道祖不必在意吾等！」

    一道道炙熱的意念傳來，蘇平能感受到其中包含的強烈意志，他心頭血液逆涌，有種悲愴的感覺。

    但事到如今，他只有全力一戰，才有拖延住原龍始祖的可能。

    而凝聚億萬種族的目的，也是因為這一戰，並非僅靠蘇平一人就能完成，而是需要所有種族出力。

    「撤掉庇護，我們該怎麼辦？」

    「不能撤掉庇護啊，要是撤掉的話，我們都會死的！」

    「那祖巫都出來阻擋了，我們快逃啊，肯定打不過的！」

    「我不能讓我的母親死在這裡！！」

    除了那些戰意凜然的聲音外，三千戰船內的億萬種族中，還有不少種族傳來哀嚎，他們知曉，一旦戰船被撤掉，他們就如風中柳絮，根本不是這混沌祖地的天道一族對手。

    甚至，他們連暴露在空氣中都變得極其危險。

    要知道，這次來參戰的，除了戰士之外，還有老弱婦孺。

    即便是身體殘疾，身有重創的人，也來到了戰場上，這是關乎生死的終極一戰，因此毫無保留。

    但如今，真正上到戰場，許多人都感到崩潰。

    死亡就在眼前，在蘇平修行的萬年間，他們已經明白，這一戰他們必須勝，一旦失敗，所有種族都會死。

    但……當死亡站在眼前時，不少人依然想要退縮，選擇寧可苟且，再多活一些時日也好。

    抱著這樣想法的生命不在少數，戰船尚未撤消，哀鴻聲已響徹。

    「住口！一群混帳！」

    「生死一戰，豈能退縮？！」

    「朝聞道，夕死足矣，今日吾等的征戰，不是為吾等自身，是為將來！」

    「所有貪生怕死者，誰再哭哭啼啼，吾第一個斬了他！」

    三千戰船上有些混亂，懷抱著陷陣死志的人，憤怒地看著那些哀嚎地其他種族，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憤怒和蔑視。

    蘇平望著此景，三千戰船內的一幕幕都在他的感知中，事無巨細，看到那些抱頭痛哭的人，他心情複雜。

    但他沒有憤怒，而是憐憫。

    「諸位，我明白你們不願意面對死亡，就連我，也不願意！」

    「如果能活，誰願意死？」

    蘇平的意念傳出，一字字地湧入到這三千戰船的億萬種族腦海中，無論是任何種族，語言不同，文化不同，但通過意念和情感的交流，蘇平的想法都會自動被他們翻譯成自己所能理解的意思。

    「你們看看那些來時的屍骸。」

    「他們還在作戰！」

    「他們是先前大戰的殘兵，在這裡飄浮多年，就是為了等待我們！」

    「如果我們失敗，吾的遺志會化作此地的骸，也隨他們一同，在這裡等待下一次的大軍，追隨他們，繼續征戰！」

    「這一戰，無法迴避！」

    「如果我們選擇退縮，我們將必死無疑！」

    「我們必定會有傷亡，但每一個傷亡，每一具倒下的戰士，他們的血都不是白流的！」

    「別忘了我們為何聚集在這裡，別忘了我們曾背負怎樣的血海深仇！別忘了我們不得不背井離鄉的故土，別忘了我們是熾熱滾燙的生命！！我們應該戰鬥！！！」

    聽到蘇平的話，三千戰船上的億萬種族，皆是止住了淚痕，看向那道屹立在原龍始祖面前的偉岸身影。

    身為後天生靈，卻敢面對混沌始祖，這是怎樣的勇氣？

    蘇平都沒有放棄，他們又怎能放棄？！

    「戰鬥！！！」

    有不滅境發出怒吼，戰意如狂。

    「沒錯，雖死無悔！」

    人族中的赤影至尊、虛空至尊等眼眸中閃爍著深沉的光芒，一個個踏出，攥緊了手裡的兵器，他們只是道心境，沒有戰船的庇護，也會受到極大阻礙，但，雖死不悔！

    「哥哥……」

    蘇凌玥站在人群中，如一個小嘍囉，此刻沒人注意她，她也沒有因為是蘇平的親妹妹而受到特別的眷顧優待。

    她淚如雨下，雙眼朦朧，從未有過哪個時刻，如現在這般，讓她覺得有這樣一位哥哥，是如此的自豪！

    她握緊了手裡的兵器，咬著牙，收起了所有的柔弱，將身體塞在盔甲深處，她要儘可能將自己所有的力量都發揮出來，雖然微薄，但她想要盡全力，絕不留悔恨！

    「戰鬥！！」

    「戰鬥！！！」

    不知是誰帶頭，沖天的怒吼聲響起，三千戰船上絕大部分的種族，都激起強大的士氣，有的人看著身邊的孩童，眼中的悲傷和溫柔，漸漸轉化為強烈的戰意。

    這樣的目光，出現在一個個境界低微且弱小的生命身上，也許他們單一無法影響戰場，但匯聚億億萬，足以造成一點微末的推動！

    蘇平深吸了口氣，他知道不能優柔寡斷，當即便撤掉了三千戰船。

    轟隆！

    戰船變化，將上面的人全都釋放出來，隨後化作一道道光芒，飛速朝蘇平掠來。

    這些戰船化作一顆顆宇宙，如星辰遍天，懸浮在蘇平背後。

    蘇平手持神劍，目視著眼前的原龍始祖，他輕聲誦念，一道道身影出現在他身邊，正是煉獄燭龍獸、二狗、小骷髏他們。

    「隨我征戰這最後一程！」

    蘇平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