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1章 原龍祖巫

    「他們想獨掌混沌，吾不能走……」

    混宇祖巫的聲音傳來，沒有再說下去，顯然它一旦離開，蘇平等人就沒法走了，而且他也無路可逃，若非被逼到今日的地步，他也不會率領部族捨身奮戰。

    既已戰，便戰至死！

    轟！

    一股磅礴的力量將蘇平等眾人全都推開，剎那間，他們眼前流光四溢，無盡的道光湧現，眼前的畫面急速變幻，混宇始祖的身影快速扭曲、模糊，而前方眾多的天族身影，也瞬間扭曲變幻，直至眼前的一切都消失。

    緊接著，無盡的黑暗席捲而來。

    蘇平赫然發現，他們已經被推動到不知多少光年外，周遭已經感受不到絲毫天族的氣息，包括混宇祖巫的氣息。

    蘇平望著眼前漆黑而寂靜的虛空，想到混宇祖巫最後的背影，有些悲傷。

    他知道，後者沒法逃。

    那些天族明顯是沖祖巫而去。

    祖巫無法後天修成，斬殺一個少一個，對天族而言，他們這些祖神只是礙事的螻蟻，等解決掉祖巫，一切都可覆滅！

    到時在天族的鐵蹄之下，他們根本無法抵擋。

    初來高天培育地，蘇平便見證了一位祖巫的捨身赴命，也見證了無數種族圍繞祖巫一同衝殺，悍不畏死。

    「12祖巫，萬古以來從未變化，如今卻隕落一位，先前金烏大長老說，有祖巫隕落，金烏一族才選擇避世，不知如今還剩下幾位祖巫……」

    蘇平臉色陰沉，雖然他的修煉速度已經極快，達到祖神境，屹立在萬古無數生命頂峰，但他依舊深感自身力量的微弱。

    這種弱小的感覺，從他修煉至今，始終伴隨著他，讓他從未有過停歇。

    「快，離開這裡，不能辜負祖巫大人。」

    旁邊，一道洪亮的聲音響起，傳盪在整個倖存下來的族群中。

    這是一位祖神，身材魁梧猙獰，如巨獅，尾似龍，看上去威嚴而霸氣，在其身上有數道深可見骨的傷痕，無法癒合，都是天族留下，上面還能看到黑色的道力在蠶食，腐爛其身軀。

    這些倖存的族群各不相同，都是混沌神魔，體格碩大，如山嶽，上千米只能算小個頭。

    在各族領頭的呼應下，這些混沌神魔收起低沉的情緒，跟隨大部隊向遠處撤退。

    「這位原始族的朋友，你要跟我們一同麼？」

    一道身影飛掠而來，是只渾身彩羽的飛雀，體格碩大，雙翼展開有十萬米長，渾身散發著濃郁的混沌神魔氣息，而說出的聲音卻清脆悅耳，如泉水叮咚清脆。

    蘇平問道：「你們有去處麼？」

    彩羽飛雀眼中掠過一抹黯然，道：「我們的混沌祖地被摧毀，已無歸處，只能去投奔原龍部族，他們一族與我族關係較好，應該會讓我們棲息，等祖巫大人歸來，我們再重建祖地！」

    「原龍部族？」

    蘇平微怔，想來也是一位祖巫之地。

    畢竟能跟祖巫結交的，只有祖巫。

    「好，我也跟你們一道去。」蘇平說道。

    彩羽飛雀沒有意外，畢竟原始混沌族早就被天族打得崩裂，蘇平這樣的獨苗能活下來，估計也是原始族的祖巫庇護。

    而蘇平先前捨身為他們奮戰，代替龍祖的位置率領群龍作戰，他們都看在眼裡，也記在心裡。

    「上來吧，我載伱一程。」彩羽飛雀說道。

    她跟蘇平同是不滅宇宙境，願意讓蘇平上其背，承載其身軀，便是對蘇平的感謝。

    蘇平也沒多想，直接跳到其背上坐下，同時將身體收縮，化作人類模樣，看上去還不如其一片羽毛的百分之一，就像其身上的一粒塵埃。

    彩羽飛雀帶著蘇平回到大部隊，跟其他祖神一同率領部族前行。

    「混宇祖巫，他會回來麼？」

    蘇平坐在彩羽飛雀背上問道。

    彩羽飛雀的聲音無比堅定，道：「當然會，祖巫大人是12祖巫中最強大的，那天族再強也不可能傷到祖巫大人，只是因為我們太弱小了，拖累了祖巫大人，他為了庇護我們，才不得不留下來孤身抵擋天族。」

    是麼……蘇平默默無言。

    原始混沌族的祖巫被打滅了，金烏祖巫避世，這天族比他想像的更強，那位混宇祖巫……真的能回來麼？

    蘇平不知自己此刻該是怎樣的心情，有些迷惘，有些淡淡的絕望，還有種氣餒和無力，甚至他想掐斷五識，陷入漫長的沉睡。

    也許再次甦醒，一切都解決了。

    他的表情複雜，望著前方寂靜的星空，在那恆久不變的黑暗中，他忽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輪廓。

    小骷髏。

    蘇平心中的迷惘頓時掃空，攥緊了拳頭。

    他還沒能復活小骷髏，怎麼能輕易言棄？

    他還沒讓煉獄燭龍獸成為天地間最強的龍，沒有兌現這份諾言，怎麼能放棄？

    他還沒替聯邦宇宙的眾人復仇……

    還沒有……

    深深地，吸了口氣。

    蘇平的眼神恢復了冷徹，對身下的彩羽飛雀問道：「我對混沌祖巫知曉較少，能跟我說說，除了我族之外，還有哪族的祖巫被天族擊敗了麼？」

    「是擊敗還是擊殺？」

    彩羽飛雀說道：「如果只是擊敗的，有屍芒祖巫部族，還有陰雀祖巫部族，至於別的，我暫不清楚，而擊殺的話……你們原始混沌一族，玄奇祖巫一族，聽說鯤鵬祖巫一族也遭遇了天族，但具體消息是真是假，結局如何，就不清楚了。」

    蘇平一怔，心頭不禁跳動起來，道：「這麼說，祖巫大人能夠從天族手裡脫身？你說的屍芒祖巫他們還活著？」

    「當然。」

    彩羽飛雀想也不想地道，同時眼眸微微上翻，對蘇平的話有些不滿：「祖巫大人是混沌天地孕育的最強生靈，怎麼可能那麼輕易被擊殺，若不是這天道一族詭異狡詐，祖巫大人永不敗北。」

    說話的同時，她心中也在腹誹，你以為都跟你們原始混沌族的祖巫一樣弱麼？

    但這話她沒說出來，好歹蘇平剛捨命相助，雖然沒改變什麼，但這份心意和勇氣卻令人欽佩。

    蘇平鬆了口氣。

    看來祖巫雖然會隕落，但在天族面前也不是毫無抵抗。

    有祖巫能夠從天族手裡脫困，那麼剛剛的混宇祖巫，也極有可能歸來。

    這也說明，天族想斬殺祖巫沒那麼容易，即便超過祖巫，也超越的不多。

    「你知曉金烏一族麼？」

    蘇平忽然問道。

    他不知道從這裡能否前往金烏一族，金烏一族只是高等培育地，封星避世，而這裡是耗費一億能量的混沌培育地，若能從金烏一族進入此地，那麼他每次復活只需900能量，這對他現在來說就是毛毛雨，意味著他在這裡甚至能做到近乎無敵！

    若是這樣，他必然能在此處成為混沌一族最尖銳的先鋒，在征戰天族時，發揮出其他祖神遠遠不能媲及的作用。

    「金烏部族？」

    彩羽飛雀說道：「當然知道，金烏部族在極南方，太遙遠了，我們趕不過去，除非等混宇祖巫大人歸來，帶領我們前往。」

    「我們趕過去的話，需要多久？」蘇平詢問道。

    「不是時間的問題。」

    彩羽飛雀說道：「現在到處會遇到天族，這漫長的路途，太過兇險，沒有祖巫大人的帶領，直接橫渡混沌，單靠我們，一旦撞上天族就會全滅。」

    蘇平聞言，不禁打消了念頭，看來只能等到了那原龍部落，再想辦法。

    時間飛逝。

    在這高天中，蘇平感受不到時間的流動，虛空中沒有時空的概念，一切似乎是靜止，唯有覺悟出道心者才能行動，若只是至尊境的話，則只能躲在自己的小宇宙內，依靠推動小宇宙來前行，而這樣速度緩慢，且風險極高。

    讓蘇平感到奇怪的是，一路穿梭了許久，他卻沒有看到別的宇宙。

    在他先前流浪宇宙之外時，沿途會看到不少宇宙的殘破碎片，而這一路上卻是虛無，乾淨無比。

    「莫非這裡剛被天道一族清掃過？」

    蘇平有些疑惑。

    通過蘇平體內宇宙的計時，一個月過去。

    彩羽飛雀說道：「快到了。」

    蘇平也看到了，前方的黑暗中，出現隱隱約約的光芒，這光芒越來越大，最終化作一座座虛空中飄浮的大陸。

    這些大陸上面結界籠罩，抵擋虛空的侵襲，大陸極其遼闊，如半人馬星系般巨大。

    從大陸的一端到另一端，需要用光年來計算。

    蘇平的雙眸化作混沌，看到大陸內的一些模糊景象，無數的巨龍飛馳，這大陸上赫然是一片龍的樂園。

    嗖！

    從其中一處大陸中，驟然飛出兩頭偉岸的巨龍，其身體延綿，接近半個星球，背脊如鋼鐵形成的山脈，連綿無盡，渾身如鐵水澆鑄，充滿古老而剛硬的力量感。

    這兩頭巨龍，都是不滅宇宙境。

    「混宇部族？你們來這裡作甚！」

    其中一頭巨龍發出低語，但聲音隆隆震盪，一股浩瀚的龍威覆蓋眾人。

    蘇平眼中露出一絲光芒，眼前的巨龍，比先前的龍祖威勢還強，這就是混沌時代的龍王嗎？

    他呼喚出煉獄燭龍獸跟二狗它們，讓它們感受這真正浩瀚的龍威。

    煉獄燭龍獸剛出現，便猛地抬頭，盯著虛空中兩頭巨龍，眼眸中浮現出驚懼之色，但很快，這種驚懼又轉為熾烈，它雙目中似乎有烈焰燃燒，渾身骨骼在咔咔作響，身體在不停地顫抖，像在哆嗦，鱗片中竟有鮮血溢出。

    蘇平看了眼瀚空雷龍獸，發現它的情況也差不多，但比煉獄燭龍獸更加艱辛，身體都快要蜷縮起來，似乎在忍受著劇烈的疼痛。

    反觀旁邊的二狗，表現只是較為緊張，身體也在顫抖，而紫青牯蟒它們同樣如此。

    蘇平用意念探查煉獄燭龍獸的情況，才明白對方在對抗這兩頭巨龍的龍威。

    龍族血脈中的威嚴，對具有龍族血脈的同族來說，是實質化的威懾力量，在祖神境的龍王面前，其餘龍族皆盡俯首低頭，這是血脈深處的恐懼。

    而此刻，煉獄燭龍獸正在克制這種恐懼，在抵抗。

    就像抵擋本能。

    如果生命的本能是呼吸，那麼此刻煉獄燭龍獸就相當於在屏住呼吸，而且不是短暫的屏住，而是徹底讓自己斷絕呼吸的能力，永久停止！

    毫無疑問，這種對本能的抵抗是致命的。

    本能無法被剝奪，這是刻在基因血脈中的東西，一旦被剝奪，也就等於死亡。

    望著渾身顫抖，雙目卻倔強熾烈的煉獄燭龍獸，蘇平忽然感受到，自己這個所謂的主人，並沒有幫到它多少。

    即便某一天它真的成為天地間最強的龍，也是靠它自身，自己只是推動了它一把，僅此而已。

    蘇平伸出雙手，分別按在了煉獄燭龍獸跟瀚空雷龍獸的大腿上。

    感受到蘇平的手掌，二龍都是身體一震，身上的哆嗦似乎短暫停止了，它們不約而同地看向蘇平。

    蘇平卻對它們露出微笑，道：「不要服輸，你們不會輸給任何人！」

    聽到蘇平的話，二龍怔了一下，旋即眼中的戰意更加昂然。

    沒錯，它們不會輸給任何人！

    因為，它們跟隨蘇平征戰四方，見證了諸天萬界，見識了萬千神魔！

    可以死，但絕不會輸！

    吼！！

    煉獄燭龍獸渾身烈焰焚燒，仰天咆哮，發出一聲嘹亮的龍吟，在這億萬神魔中，在彩羽飛雀祖神的背上，傳盪在整個虛空。

    那兩頭巨大到一顆牙都超過煉獄燭龍獸的混沌巨龍，皆被這聲咆哮吸引，朝彩羽飛雀的背上望去。

    它們看到了兩個同族的小傢伙……血脈很斑雜，境界也一般，只是道心境，但此刻，它們居然沒有跪下俯首，反而昂著頭……迎視著它們！

    兩頭巨龍的眼眸都是微微眯起，閃過一抹危險的光芒。

    龍族對挑釁自身尊嚴的下位龍，極其嚴厲，絕不容情。

    龍族的世界，比想像中更殘酷，位階制度森嚴無比。

    彩羽飛雀也注意到這一幕，臉色微變，先是氣怒蘇平居然在自己背上召喚出幾個弱小的小傢伙，這傢伙將自己當作什麼了，什麼阿貓阿狗都能踩在自己背上嗎？緊接著更氣的是，這幾個小傢伙，居然還對原龍部族大吼大叫。

    它們是來投奔的，不是來挑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