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8章 始祖

    「既然你要看，那就給你看。」

    原始天主沒再說什麼，心中暗暗發狠，希望蘇平看到那詭異的屍骸後，也能感染上他得的怪病。

    他迅速封鎖記憶，在這過程中，他的記憶中又浮現出那無法描述的一幕，不禁渾身打顫，失控怒吼。

    看到陡然面色猙獰，瘋癲怒吼的原始天主，蘇平跟赤影等人都有些吃驚，顯然對方又犯病了，僅僅是看到一具屍骸，就讓霸主發瘋，這也太不可思議。

    蘇平目光閃動，他心中隱隱有個可怕猜測，那屍骸絕非祖神。

    莫非……是某位混沌始祖？

    祖神蘇平見過，別說屍骸了，活生生的都讓他沒什麼感覺。

    眼前的原始天主雖然不能跟他比，但好歹也是霸主，不至於在祖神面前如此不堪。

    「靜！」

    蘇平抬手一震，一股魂靈力量震入對方的識海中，蘇平頓時感受到紛雜的混亂思緒，看來對方是真瘋，並非假裝。

    很快，原始天主清醒過來，他似乎意識到什麼，臉色變得難看起來，對蘇平道：「你趕緊看吧！」

    「好。」

    蘇平也不擔心對方在記憶中搞鬼，或是修改、隱藏某部分記憶，他的意念滲透進去，很快便感受到原始天主的魂靈。

    「這是伱的魂力？」

    原始天主也感受到蘇平的魂力，有些震撼，感覺像是一片黑色汪洋，帶著極致的壓抑氣息，這魂力中似乎壓抑著無盡的殺戮和猙獰，難以想像眼前這青年的內心，是何等的暴虐，跟其所表現出的平靜，簡直判若兩人。

    蘇平不答，魂靈侵入到對方的記憶中，很快，一份記憶如時光般舒展開來，但這份記憶很短暫，在前方不遠被一股力量封鎖。

    蘇平也沒有試圖去撕裂封鎖，而是順著眼前展開的記憶觀望。

    記憶從原始天主離開宇宙開始。

    很快，蘇平找到了原始天主離開原始星的那部分記憶。

    一幅詭異的畫面陡然出現在蘇平眼前。

    漆黑寂靜的星空中，一具古老的暗黑輪廓呈現，靜靜躺著，如焦黑的鐵料鍛造，寂靜、幽冷，帶著某種神秘和恐怖。

    在這古老的屍骸輪廓浮現時，蘇平眼前的世界像是陡然發生變化。

    屍骸陡然顫動起來，緊接著似乎復活過來，竟行動起來。

    其身上的組織，緩緩解開，化作千絲百縷的物質，如長毛的觸鬚，飄蕩著延伸過來，想要將蘇平包圍。

    一種無法形容的恐懼，狠狠攥緊蘇平的心臟，他幾乎無法呼吸，眼前的一幕，讓蘇平甚至懷疑，他並非在翻閱原始天主的記憶，而是被某種奇異的力量，帶到那可怕存在的面前，正在承受著對方的侵蝕……

    「不！」

    蘇平猛然大吼，渾身力量爆發，掙脫開來。

    「蘇首領！」

    一道聲音急忙道。

    與此同時，蘇平感受到幾股微弱的力量覆蓋在自己身上，雖然微弱，但卻透露出關切的思緒。

    蘇平頓時清醒過來，這才發現，自己渾身肌肉緊繃，背後的神魔混沌宇宙不知何時浮現出來，身體也變化成原始混沌族的巨大身軀，顯露出真正的面目。

    蘇平轉頭望去，發現三位機械族首領，包括赤影跟原始天主等人，全都驚懼地看著自己。

    「抱歉。」

    蘇平猜到自己剛剛多半也失控了，暗暗後怕，對幾人道歉。

    他一旦失控的話，估計他們沒人能阻擋自己。

    「你沒事就好……」赤影一臉心悸，剛剛他以為他們都要完蛋了，好在蘇平及時清醒過來。

    蘇平勉強笑了一下，旋即抬手逆轉時空，看到剛發生的一幕，自己在翻閱原始天主的記憶，陷入沉思狀態，過了片刻，陡然渾身顫抖，緊接著大吼起來，展露出真身和混沌神魔宇宙，差點爆發。

    「果然失控了……」

    蘇平心中一沉，沒想到以自己的意志力也會失控，僅僅是觸及到對方那部分記憶。

    「你也看到了麼？」原始天主驚疑地看著蘇平，剛蘇平展現出的恐怖氣息，讓他有種恐懼的感覺，這一刻他不再將蘇平當作同境對待，而是視作那傳說中的不滅境。

    「你在何處看到那屍骸的，還記得位置麼？」蘇平詢問道。

    原始天主搖頭，道：「關於那部分記憶，我已經無法回想了，一旦回想起來就會發瘋，我只知道發生了這麼一件事。」

    蘇平微微點頭，對方那部分記憶的確出了問題，他甚至懷疑，那屍骸沒有死，而是以某種力量，寄生在了對方的記憶中。

    甚至，那屍骸未必在這個時空，也許在過去，也許在未來。

    這是超出他理解的存在，毫無疑問，這絕對是一尊混沌始祖！

    哪怕只是屍骸留下，也無法窺視，若有人窺視到，甚至能從其記憶中，對外面造成可怕的影響。

    「不滅境的後面，該如何修煉？金烏始祖看到的世界，是一片虛無，一切生命都渺小如塵埃，隨手可創造，隨手可覆滅，包括宇宙亦是如此……」

    蘇平喃喃自語，有些茫然。

    不滅境他還能理解，並且已經觸摸到了。

    但始祖境，他卻是無法想像。

    修煉到宇宙不滅，居然還能繼續加強，那會是什麼樣的路？

    「最可怕的是……這樣的存在，居然都被天族給滅了……」

    蘇平的臉上籠上陰霾，心中滋生出淡淡的絕望，儘管他有系統的相助，修煉神速，貫穿萬古都能在同境排上名號，但面對可怕的天族，依然有種說不出的窒息感。

    「你暫時先跟我們回去，念你修行不易，以後戴罪立功。」蘇平對原始天主說道，他準備暫且放過對方，原因是他打算等自己修煉到不滅宇宙境，再去探究對方的記憶，找出那屍骸的位置，然後親自去看屍骸前看看。

    等達到不滅宇宙境，幾乎便是不死，蘇平相信自己再見到那屍骸，不會受其影響，至少，影響沒現在這麼大，根本無法窺視。

    「金烏始祖常年沉睡，也許對金烏始祖來說，除了修養外，更多的是避世……」

    「當自身強大到一定程度，就要學會歸隱，因為這種強大，被人看到都會擾亂他人思緒，造成巨大傷害，這或許也是頂尖強者的普遍生活方式……」蘇平心中暗道。

    所謂神龍見首不見尾，也許是件好事。

    真見到龍首，反倒會嚇死人。

    「好。」

    原始天主點頭，對蘇平的話沒有太大感受，在他看來，自己堂堂霸主，蘇平不殺自己很正常，畢竟對人族而言，他絕對是頂樑柱級。

    「我們先回去吧，幾位抱歉了，這是我族人，給你們添亂了。」蘇平對身邊的三位機械族首領說道。

    芭莎三人相互對視一眼，欲言又止，但最終還是沒說什麼。

    若是先前，他們必然不會輕饒此人，畢竟敲擊綠璃天幕不說，還暴露痕跡，這給他們暴露增加了極大風險。

    但蘇平開口了，剛又展露出可怕的本體，他們不敢拂逆蘇平的意思。

    在剛蘇平失控的時刻，他們都感受到，這位人族首領，有著能輕易殺死他們所有人的力量，跟他們完全不是一個量級。

    見眾人沒異議，蘇平用虛道將這顆原始星覆蓋，再用大道收縮，使其變得如彈丸般，他拿在手裡，跟身邊芭莎等人沿途返回。

    一路上都很安靜，蘇平警惕四周，小心感知，並沒有察覺到機械族口中的怪物。

    蘇平抹去了沿途的痕跡，比原始天主做的更乾淨。

    很快，一行人回到了綠璃天幕前，蘇平手指一抹，撕裂了一處小缺口，帶著幾人返回。

    原始天主跟隨在蘇平身邊，看到眼前灰塵般的綠璃天幕內竟有偌大世界，不禁眼眸發亮，感嘆道：「當真是塵埃如界……」

    蘇平忽然想到一事，對他問道：「先前你敲擊過這綠璃天幕，為什麼又走了。」

    原始天主對蘇平頗顯謙恭，雖然剛被蘇平侵犯過記憶，但他識趣地沒有將這份怒火擺在臉上，仿佛一切都已過去，十分隨和地道：「是這樣，先前我察覺到這有異常，所以想打開看看，結果發現以我的力量需要耗費不少時間，就在我準備繼續打開時，忽然聽到凶吉鈴響了起來，我就趕緊走了。」

    「凶吉鈴？」

    蘇平一愣。

    「是我早年意外得到的一件至寶。」原始天主看了蘇平一眼，手掌翻出一件青黑色的古鈴，道：「我能有今日的成就，也多虧了此寶，否則，我也只是一個普通的修行者罷了。」

    「這麼說，這是你的金手指咯？」

    「啊？」

    「你剛說它響了起來，是什麼意思？」

    「哦，這凶吉鈴能測凶吉，不管是凶兆還是吉兆，都會提醒我，我靠此物才一路逢凶化吉。」原始天主微微一笑，道：「此物是混沌靈寶，已經跟我的魂靈綁定，如果我死了，它會破碎裂開殉主，而且也沒有解開的秘法，一鈴伴一生。」

    蘇平挑了挑眉，對方這麼說，顯然是怕自己強搶。

    不過，對方敢直接報出這寶物的特點，多半此言不虛。

    「給我瞧瞧看。」蘇平伸手。

    原始天主嘴角一抽，十分不舍地遞給了蘇平，他有些擔心，正常人都不會試圖搶奪，但萬一蘇平真想試驗一下就麻煩了。

    「好奇特的煉器，裡面似乎封印著非常強大的道力。」蘇平感受著這凶吉鈴，感覺此物似乎有生命般，對自己傳來排斥的感覺。

    他看了兩眼，的確是混沌時代的寶物，但並非天然孕育，而是後天鍛造出來的。

    「你說此物能預測凶吉，我來試驗一下。」蘇平說道。

    原始天主一愣，「怎麼試驗？」

    蘇平將鈴鐺交還給他，隨後眼神一變，眼中殺意湧現。

    原始天主頓時感覺身體一僵，渾身毛孔不自禁收縮，體內的宇宙受到某種刺激般，彈跳出來，浮現在他背後。

    叮叮叮！

    就在這時，他手裡的凶吉鈴猛然震盪起來，連續三聲，急促無比。

    原始天主瞳孔一縮，他知道凶吉鈴預測的危險，就來自眼前的蘇平。

    但下一刻，蘇平渾身的殺氣收斂，鈴鐺也安靜下來。

    「還真有效……」蘇平自語。

    原始天主心中十萬篇族譜問候飛過，險些破口大罵，能讓凶吉鈴震盪，說明剛蘇平真打算殺他，如果凶吉鈴沒響，也許他已經死了！

    這個瘋子！

    他暗暗咬牙切齒，但技不如人，他對蘇平無可奈何。

    「這麼說，先前你如果不離開的話，會遇到危險……綠璃外面的危險……」蘇平眼眸閃動，眉頭皺起。

    難道說，機械族說的怪物真的存在，只是無數歲月過去，散去不少，但附近還有徘徊？

    想到這些，蘇平的心情較差。

    他如今最缺時間修煉，但冥冥中的命運似乎總跟他過不去，讓他無法安寧。

    蘇平暗嘆一聲，懷著心事，將原始天主帶回到九州。

    「他暫時留在我這裡，不會給貴族添亂的，辛苦三位首領了。」蘇平對三位機械族首領致歉。

    三人見蘇平態度如此誠懇，心中的怨言也消散了不少，只能就此作罷。

    等三人離開後，蘇平將彈丸大小的原始星還給原始天主，道：「這裡是機械族劃分給我們的陸地，以後你就生活在這裡，這裡的地域都已經劃分了，暫時沒你的地盤，你就跟赤影擠擠，暫時在他那裡住下。」

    原始天主看了赤影一眼，他知道蘇平這是想讓赤影來監督自己，也沒拒絕，苦笑道：「咱們是流浪者，能有住所已經不錯了，沒的挑。」

    蘇平點頭，看了赤影一眼，後者領會蘇平的意思，對他微微點頭。

    安頓好原始天主後，蘇平傳音給師尊，他準備再傳道培育幾個霸主，這樣等他不在的時候，也有足夠的人手監督對方，避免添亂。

    至於綠璃外面的怪物，蘇平打算交給原始天主來監督，對方的凶吉鈴也許能成為看門利器。

    「我只想安穩修煉一萬年，但願能平平安安渡過……」蘇平心中暗暗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