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5章 道心凝結

    「長老，在咱們神界外還有別的宇宙天地，可有定位的辦法？」

    蘇平向蟾老請教。

    「那都是小天地。」蟾老輕笑道：「聽說混沌初期，宇宙誕生，最原始的力量爆炸濺射，化作無數宇宙，這是傳說，具體真假無從考證，但可以確定的是，咱們神界是從混沌時期延續下來的最強宇宙，也是最大的天地。」

    「在神界外的小天地，裡面誕生出強者的話，可投奔到咱們神界，在高位神族中，都有自己的接引通道，這也是吸引其他小天地人才的方法。」

    「畢竟，能從那些貧乏的小天地中脫穎而出的天才，來到咱們神界，也不會差到哪去。」

    「接引通道？」

    蘇平一怔，忽然想到仙族紀元的萬族飛升。

    莫非，是同理？

    「沒錯，諸族會在神界外面留下通道缺口，你也知道，想要撕裂咱們神界的壁壘，至少需要神皇境的力量。」

    蟾老說道：「那些小地方的人，不可能修煉到這種程度，但他們只需修煉到神王境，就可撕裂他們的小宇宙，來到宇宙之外，這時候他們即便找到神界，也無法進入，只能在虛無中等死，或是折返。」

    「而諸族為了讓這些天才進入神界，在神界壁壘表面，留下一些醒目的『缺口』，說是缺口，但實則只是將某處的壁壘削弱得較為稀薄，即便是神王境也能進入。」

    「當然，這樣的削弱非常危險，會讓虛無中的混亂大道力量湧入，神界的壁壘對我等而言，也是一層庇護，因此在削弱的接引通道處，都會有神皇鎮守。」

    蘇平怔了怔，疑惑道：「神界廣袤無邊，神王境在虛無之地無法久待，萬一沒有找到呢？」

    「沒找到的話，就沒這福分了。」蟾老笑了笑，道：「你已經達到原始道境，應該知曉，所謂的運氣，也是實力的一種，是自身牽引聚集的大道，讓氣運降臨到你身上，世間沒有所謂的巧合，一切都是冥冥中的安排。」

    說話間，他的眼神似乎忽然變化了一下，別有深意地看著蘇平。

    但這變化轉瞬即逝，仿佛錯覺。

    蘇平一愣，感覺剛剛對方似乎在暗示他什麼東西，只是，以二人的關係，有什麼不可明說麼，需要暗示？

    還是說，是自己的錯覺？

    「僅僅依靠氣運麼，有什麼辦法能夠準確的尋找到咱們神界麼？」蘇平再次詢問道。

    「有是有，但那屬于禁術，而且是整個神界萬族，全都列為禁術的禁術！」蟾老神色變得嚴肅起來，道：「列為禁術，並非此法修行多難，而是這麼做會給神界帶來災難！」

    「在虛無之地，除了混亂大道外，還有別的危險，如果在神界外面留下明顯的標識，不但會吸引那些小天地的人，還會吸引來一些未知的兇險，給神界帶來災難，因此這種行為是禁止的，各族祖神共同監視，任何種族試圖做出該行為，都會得到重裁！」蟾老嚴肅地道。

    蘇平怔了怔，不禁道：「那未知的兇險，就是天族，長老先前不是說要證據麼，這就是證據！」

    蟾老微微皺眉，道：「那是一種凶獸，並非伱口中的天族。」

    「凶獸？」

    蘇平神情一滯，旋即搖頭道：「天族外表醜陋，就是長老你說的凶獸。」

    蟾老有些無奈，道：「我見過天族的模樣，當然不會混為一談，你為何對這天族如此執著，如此忌憚，我能感覺到你渾身散發出的恐懼味道，你最近見過天族麼？」

    蘇平沒辦法承認，如果說見過就要說出他的來歷，如果撒謊隨便說神界某地見過，以對方的手段，很輕易就能查明他在撒謊。

    沉默了良久，蘇平沒再說什麼，告別了蟾老，來到了神書館。

    蘇平知道，雖然他現在是道子身份，但在涉及到天族，以及整個神界的層面上，他的身份還是太低微了。

    歸根結底，便是人微言輕。

    即便他現在成為神皇境，同樣沒辦法讓神界各族天界。

    神皇境雖強，但還是強不過諸族彼此的成見和敵意。

    除非他成為祖神，一言一行舉足輕重，能輕易動搖一個種族。

    當你掌握對方的生殺大權，你就可以邀請對方坐上你的談判桌。

    「如果留下標識的話，的確會給神界帶來災難……」

    蘇平眼神複雜，這是他不願看到的，不能為了尋找神界，而將神界拖入泥潭當中，雖然他想找神界結盟，但這種結盟必須是偷偷的，否則他將一個個培育地外面留下標識，還沒等他找到，天族反倒先找到，到時葫蘆娃救爺爺，一個個被端了。

    「如果能留下一種天族無法察覺，但我能察覺的標識就好了，科技手段應該算一種，可惜，在虛無之地彼此傳遞的科技手段，還沒研發出來。」

    蘇平想在神書館裡尋找突破。

    他一層層翻找各類書籍，試圖了解天族，但神書館裡包括野史在內，提及到天族的書籍，只有寥寥數本。

    這裡面可是有128萬本各族秘典，即便是神皇境，在這裡都要修行十萬年，才有可能將其掌握。

    數日後。

    蘇平從神書館中走出，神色有些失落，他沒有找到自己想找的答案。

    「也許，去祖神秘境詢問祖神，或許能有辦法？但詢問祖神的話，還不如去拜訪金烏大長老，畢竟拜訪後者的難度不高。」

    蘇平目光閃動。

    在返回神殿的途中，他望著沿途經過的弟子，有傳道的，有聽道的，台上台下，差異明顯。

    蘇平陡然醒悟過來。

    他現在首要做的，並非是想辦法找尋到這些培育地，而是應該儘快提升自己的戰力。

    自身的力量，才是最重要的。

    沒有力量的話，即便他找到神界，從宇宙外進入，結果也跟蟾老交談的一樣，以他如今的修為，根本不足以讓神界諸族的強者，來認真聆聽他說的話。

    更不足以讓祖神出面。

    想通之後，蘇平頓時將諸多雜念盡數拋掉，立刻返回到自己的神峰中。

    隨後，蘇平啟動修行大陣，告知神侍，自己要閉關。

    隨著神陣啟動，周遭天地間的神力頓時變得如海水般濃郁，在這裡修行閉關，蘇平十分安心，不會有人來打擾他，出了什麼問題，也會有院裡的長老出面幫他。

    蘇平盤腿而坐，感受自身。

    先前得到那屍骸的力量和戰鬥經驗，他再次翻出，渾身散發出可怕的力量氣息，如一頭凶獸盤踞。

    「我的道心……該成了。」

    蘇平喃喃自語。

    道心的感悟，耗費他極多時間，比當初凝鍊多重小世界還漫長。

    他早就感悟到自己道心的方向和影子，但遲遲沒能明確。

    從金烏始祖那裡得到三顆無上道心，讓他徹底明白道心為何物，踏入原始道境，半隻腳進入神皇境。

    但他依然沒能明晰自己的道心。

    直到這次大戰，無數人犧牲，他被迫帶著店鋪和眾位至尊、無數人族，離開自己的宇宙，親眼目睹那些生命在眼前消失，那些同族為他們而赴戰，蘇平終於明白，自己修行的目的是什麼。

    所謂道心，並非求道的執念，而是自身立道的根源。

    為何修煉，為何而戰，為何而生，為何而亡。

    宇宙大同是一種道心。

    萬物寂滅是一種道心。

    神魔百象也是一種道心。

    這些都是頂尖的無上道心，極其強大，追求的目標也極其廣泛，有的求天地大同，有的求萬物寂滅，有的求全知全能。

    蘇平也想追求至強的道心，能夠熔煉神魔，擊穿天地，讓宇宙萬物，都不再束縛他，讓一切生命，都需仰視他。

    但……這樣似乎太無趣了。

    太孤獨。

    蘇平不懼怕孤獨，他在培育地修行，獨來獨往，可以一個人喝酒；一個人坐在山頂發呆，自言自語；一個人凝視一株小草，觀察上面的紋路；一個人仰望著夜空，尋找繁星。

    但生命的意義，也許便在於，從降臨的那一刻，便與這世上沾染了太多的「塵埃」。

    這些塵埃，是親情，是羈絆，是夥伴，是朋友。

    是父母毫無條件的愛。

    是朋友伸出援手的肝膽相助。

    是陌生人為了大義，為他們赴湯蹈火犧牲。

    若只是孤傲的坐在山頂，不理人間煙火，該是何等的落寞無趣。

    人生可以孤獨，但不可無趣。

    人生也絕不可拋棄身上的塵埃。

    「我蘇平所求之道，不為宇宙至強，不為天地大同，不為萬物寂滅，也不求長生不死，只求……能與相談甚歡的朋友，心中所念的親人，平安相伴。」

    「這便是我的道心……」

    「契約！」

    蘇平輕聲自語，目光卻前所未有的明亮，原本他對自己的道心較為茫然，但經過這次事後，他徹底明晰。

    有人說，三十而立。

    當凡人達到三十歲時，該知曉自己需要何物。

    達到四十歲時，不再對世間種種迷惑。

    而這僅僅是對凡人的要求，蘇平感覺自己此刻便是找到了自己修行的路，以及修道的信念。

    他希望能以契約之力，將身邊所有人羈絆，緊緊相連。

    蘇平不知道自己的道心，是強是弱，能夠達到那三顆無上道心的程度，但此刻他已經不再考慮這些，強弱已經不在他的思量當中，他只知道，這就是自己想做的，自己渴望和希望的，也是他修煉的原動力。

    嗡！

    隨著道心凝結的剎那，蘇平渾身幾乎充盈到爆炸的力量，瞬間像是找到缺口般，猛地宣洩而出。

    混沌宇宙在蘇平的身後浮現而出，裡面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整個宇宙從朦朧渾濁的模樣，變得緊實而奇幻，裡面的大道和規則，在這一刻璀璨發光，不再像先前那般混亂游躥，而是像精緻編排的絲綢，描繪出璀璨的宇宙，同時井然有序地在自己的軌道上行駛。

    一陣陣深淵般厚重的氣息，從宇宙內源源不斷地散發出來。

    蘇平感覺得到，自己的宇宙在這一刻，活了！

    隨著契約道心的凝結，他的宇宙似乎誕生出一顆心臟和大腦，將宇宙內的力量完全凝結。

    與此同時，蘇平的境界在這一刻得到突破。

    轟隆隆~~！

    在神峰的上空，陡然間天光陰暗下來，雷雲自虛空中誕生，似乎是從神界的深空中湧現出來，毫無徵兆。

    這劫雲的範圍覆蓋極大，朝著周圍蔓延而去，轉眼間，整個天道院的上空都籠罩在一片陰霾當中。

    在天道院各峰和一些廣場上修道的弟子，都是驚愕地望向天際。

    雷雲？

    這熟悉的氣息，眾人都辨認出來。

    只是……怎麼是黑色的？

    天道院內，一些長老正在教導自己的弟子，陡然察覺到異樣，眼眸挑動，朝窗外看去，便看到烏泱泱的黑雲彌補天空。

    恐怖的雷劫氣息，從雷雲中散發出來，讓人有種心臟狂跳的感覺。

    似乎隨時會有雷劫降臨，帶來毀滅的打擊。

    「黑劫……」

    某處宮殿內，一位少女從閉關中驀然睜開雙眸，她察覺到外面的神力變化出現極大波動，神力中湧入了許多雜亂的力量，讓她不敢輕易吸入。

    當她感知到外面的景象時，臉色頓時變了，眼中閃過一抹震驚。

    「居然是黑劫，誰在渡劫？」蟾老同樣站在窗口，凝望天際，下一刻，其身體驀然出現在半空中。

    與此同時，在天道院其他處沒有閉關的長老，也都紛紛現身，但都收斂了氣息，避免被雷劫誤判成為助陣者。

    雖然此刻他們都在雷劫的覆蓋之下，但他們能感受得到，雷劫的陣眼在某座神峰上。

    「那個位置……」

    蟾老凝望過去，眼眸中頓時泛起一抹驚色，臉上露出笑容：「看來是他突破了。」

    其他長老同樣注意到陣眼的位置，那處神峰是剛分配給蘇平的，顯然，這位院裡最新晉升的道子，要渡劫突破了。

    「我記得，他先前還不是神王境吧，現在是要晉升為神王了麼？」有長老喃喃道。

    「只是神王境的雷劫，就這麼嚇人了麼，連我都感受到一絲壓抑。」一個腦袋碩大的孩童模樣長老驚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