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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05:08:58 作者： 莊敬紫
許慕時點點頭，「那就笑著去見阿姨，她比你更難。」
她比你更難。
這句話似乎一下子點醒了簡伽，她怔了半晌。
是啊，在這樣不堪的事實面前，林美雲一定比她更難受。
她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不滿里，從未設身處地地從林美雲的角度考慮過這件事，柔弱如母親，該是怎樣艱難地從這些日子裡熬了過來。
如今她長大了，不能只是自己從那個家裡逃避，而是要支撐起林美雲，讓媽媽感到寬慰才好。
晚上回到家裡，簡家安安靜靜。
趙媽的家也在S城，白天在簡家做工，晚上回自己家去了。
一樓的燈黑著。
簡伽開了門廊上的燈，換上拖鞋。
簡伽悄悄走上樓梯，林美雲的房間裡透漏出微弱的光亮，那是佛像前的長明燈，林美雲念經的聲音傳出。
陡然，簡伽心裡一陣煩悶，回到自己的房間躺在床上，安靜如雞。
這個家，更像是林美雲的精美籠子，把她的這一生緊緊困住。
不知林美雲如何感受，簡伽在這裡就會覺得壓抑，想像孫悟空一樣，拿著鐵棍把這一切統統敲碎。
許久，知道林美雲的晚間功課做的差不多了，她給林美雲撥出電話。
林美雲接通後，聲音很愉快，「伽伽。」
「媽，」簡伽道，「我回家了。」
林美雲的音調上揚，「你在家裡？」
「嗯，」簡伽道，「我的房間。」
幾秒鐘後，林美雲出現在簡伽的房間，滿臉喜悅，「伽伽，你在房間打什麼電話嘛。」
簡伽是怕這安靜久了的房子裡突然出現人影或響動嚇到林美雲，才先打電話的。
「你一個人啊？」簡伽拉著林美雲坐在自己的床上，問道。
「嗯，」林美雲點頭，「你爸爸說今晚有應酬，回來的晚。」
簡伽看著林美雲雖保養得當但美人遲暮的臉頰，略感心酸，性格決定命運，那決定性格的又是什麼，誰又能改變自己的性格呢，可見，命不全由人。
她抱抱林美雲的肩，「媽，我下周要出去拍戲了，過來跟您說一聲。」
林美雲拍拍簡伽的小臂，「好啊，出去照顧好自己。」
這一次，林美雲沒有說什麼「我怎麼辦」的話，令簡伽好受不少，她笑一笑，「閒了的時候你也常出去玩一玩，別老一個人悶在家裡。」
「習慣了，」林美雲溫婉笑道，「外面也沒什麼好玩的。」
簡伽又道，「媽媽，你可以去一些佛教聖地看看，一般風景都挺好的，又有跟你一樣念佛的人可以聊聊修行的心得。」
林美雲明白了簡伽的意思，握住簡伽的手撫摸著，「伽伽，你放心，我沒事的，不要擔心我。」
簡伽也就不再多說什麼，她攬住林美雲的脖子，「媽，今晚我們一起睡，行嗎？」
林美雲笑，「好啊。」
是夜，母女倆一起躺在簡伽的床上，面對面側臥。
簡伽主動牽住媽媽的手，「媽，你沒有再演戲，後悔嗎？」
林美雲默了半晌，緩緩道，「再說這些也沒什麼意義，不說了。」
「那你現在最大的願望是什麼？」簡伽又問，一如幼時。
林美雲另一隻手撫著簡伽的秀髮，道，「我只希望我的女兒能快快樂樂地生活。」
這是林美雲對這個問題一貫的答案，簡伽沒再說話。
林美雲又道，「前段時間你的事業不順，你爸爸聽說後叫我給你打電話，讓你回家裡來待著，別在娛樂圈混了。我想著你有這麼大的困難都沒跟家裡人說，自己硬抗著，你該有多難，你爸爸強勢，我又沒什麼本事幫到你，心裡真挺……難受的，我就想演電影是你的理想，就抗著你爸沒給你打電話，幸好有許慕時幫你渡過了難關，媽媽心裡真得很感激他的。」
原來孩子受的苦，母親都知道。
簡伽淡淡一笑，「媽媽，都過去了，我現在挺好的，有了新公司，也有了新戲，一切都會更好的。」
林美雲道，「那你和許慕時的關係怎麼樣？」
簡伽道，「嗯，挺好的，他很照顧我。」
林美雲囑咐簡伽道，「既然要談，你們就快點把關係確定下來，不要不明不白的處著，女孩子容易吃虧。」
簡伽知道媽媽的擔憂，只笑道，「放心吧，我沒事。」
第二天早上，簡伽下樓看見簡宏傑和林美雲坐著吃早餐。
趙媽給簡伽也端出來一份，「伽伽，過來吃飯。」
簡伽過去坐在林美雲身邊。
「簡伽，」簡宏傑道，「昨晚簡佑打電話說，許慕時讓他別去公司了，是不是你搗的鬼？」
「是我說的，」簡伽冷淡地道，「你不嫌丟人我還嫌呢。」
簡宏傑氣得一口氣差點嗆住，但又不好發作，只得道，「簡佑把工作干好了，你不高興嗎？」
「不高興，」簡伽道，「我就想看他一事無成。」
簡宏傑把手裡的筷子一摔，「你真是沒有一點當姐姐的樣子。」
簡伽把飯碗一摔，碗裡的粥灑了個滿桌，「我媽在這裡，你別再說這麼噁心人的話了。」
……
簡宏傑猛地起身，作勢要打簡伽，林美雲忙拖住他的手。
簡宏傑頓兩秒，大吼一聲，「趙媽，把桌子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