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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05:08:20 作者: 蘅楹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不出門,豈不是很不給你面子?」
他拿起放在一旁的兜帽,隨意往頭上一戴,繞過祁宴,搶在他之前出了府門。
祁宴沒說錯,這幾天他確實總往外跑,否則也不會想起來刻駱駝。
昨日他剛一出門,就見到路對面站在一個牽著駱駝的胡人,地上還有不少駱駝留下的腳印,可見他在那裡等了許久。
夏薰看了兩眼,沒放在心上,繼續往前走,剛過街角,那人便牽著駱駝跟上來,在身後叫住了他。
夏薰轉頭去看,胡人從懷裡掏出一把匕首,硬要塞給他。
夏薰拒絕道:「我不需要這東西,你賣給別人吧。」
胡人不會說官話,沖他擺了擺手,伸進袖子裡掏了半天,掏出一枚黑色的鴉羽,連匕首一起,拍在夏薰胸前。
夏薰本能地按住,那人鬆開手,沖他笑了一下,牽著駱駝離開了。
夏薰原地站了半天。
他拿起匕首仔細端詳,不長的刀鞘上嵌滿各色寶石,最大的一顆紅寶石,固定在刀柄末端。
夏薰覺得這個花里胡哨不實用的風格,越看越眼熟,再想到那枚鴉羽,頓時明白過來。
這大概是夫蒙檀查托人送來的,他估計已經回到鄯善,念及夏薰的救命之恩,千里迢迢送來回禮。
夏薰想,夫蒙檀查沒有將它送去嶺南,反而差人送到祁宴府上,看來早在慶州離別當日,他就猜到夏薰不會離開。
夏薰搖了搖頭:
「……這人真是狡猾。」
他收下匕首,帶回府中,扔進柜子深處。
受此啟發,他才想起刻駱駝。
今天當然沒有胡人在門外等他,他頭戴兜帽,輕車熟路,來到此行的目的地——瑞濟觀。
老大夫記憶超群,不但記得他,還記得他的病症:
「是你?怎麼?改主意了?不打算只吃點潤肺的藥,準備好好治治了?」
夏薰「嗯」了一聲。
大夫奇怪地問:「為什麼突然想通了?」
夏薰輕描淡寫地答:
「之前覺得活著沒意思。」
大夫抬眼看他:「現在呢?」
夏薰想了想,說:「還行吧。」
大夫輕笑一聲,沒有拆穿說他嘴硬:
「你這個病是舊傷所致,光吃藥不行,等老夫好好縷縷,過幾天你來,老夫給你扎幾針!」
夏薰點點頭,又問:
「您這兒……有祛疤的膏藥麼?」
大夫驚奇地問:
「喲,你這變化真大,不光要好好活著,還想去掉你那陳年老傷疤?」
夏薰含糊道:「差不多吧。」
大夫說:「老夫可以給你,不過這藥對舊傷不太有效,倒是對新傷管用,你還要麼?」
夏薰掏出錢袋:
「您就說多少錢吧。」
祁宴回府時,天色已然深了,房中還有亮光,是夏薰在等他。
夏薰趴在床榻上,手裡還刻著那隻駱駝。
桌上,放著一個形狀古怪的碩大藥盒,祁宴見了,簡直沒法移開眼睛:
「這是什麼東西?」
夏薰停下手裡的動作,抬頭看他:
「是祛疤的藥。」
祁宴連聲道:「不錯,不錯……終於會心疼自己了,我早就想請大夫來看看你背後的傷——」
夏薰打斷他:「是給你買的。」
「給我?」祁宴出乎意料。
夏薰坐起來,拋出鏗鏘有力的一個字:「脫。」
祁宴胸前分布著深淺不一的傷痕,這些全都是夏薰賦予的。
曾經執刀怒視他的人,如今,挑起了一大塊褐色藥膏,糊在他的傷疤上。
起初是冰冰涼涼,隨著藥膏起效,祁宴逐漸感受到熱辣的刺痛感。
這種痛覺並不強烈,況且眼下祁宴也無暇細細體會。
他凝視著與他近在咫尺的夏薰,幽微的燭光從夏薰身後映照而來,將他全身籠罩在細密的柔光中,每當他靠近祁宴為他塗藥時,他溫熱的氣息就會灑在祁宴頸間。
「好了。」塗完最後一道刀疤,夏薰直起身:「大夫說了,剛抹上會有點疼,你忍耐一下。」
祁宴笑眯眯地說:
「為了答謝你的辛苦,我必須做點什麼報答你。」
夏薰警惕起來:「你要幹什麼?」
祁宴不動聲色,執起夏薰沒有沾到藥膏的另一隻手,將他的手指覆在自己唇上:
「摸吧,你不是早上就想摸了嗎?」
他一說話,嘴唇開開合合,不斷摩擦夏薰的指腹。
夏薰頓時感到臉頰發熱,可祁宴猶嫌不足,還在夏薰的手指上輕輕舔了一下,然後笑著望向他:
「如何?是你想像中的觸感嗎?」
夏薰連耳朵尖都紅了,他飛快抽回手:「誰想摸你?!」
站起來就要走。
祁宴一扯,夏薰身體一歪,撲到他身前。
祁宴張開手,利落地將夏薰抱了個滿懷,貼著他耳側輕笑:
「今天這麼主動啊?」
他笑得開心,胸腔的震動也傳到夏薰身上。
夏薰的胸口嚴絲合縫地與祁宴前胸相貼,他沒有推拒,只是有些不滿地嘀咕:
「……剛塗的藥,全蹭我衣服上,這下算是白抹了,你以為這藥很便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