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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05:08:20 作者: 蘅楹
    祁宴緩緩點頭,他扶著圍欄站起身,俯視著夏形:

    「你還是那個,為了一己私仇,就害死我兄長的夏家二公子,不愧是夏弘熙的兒子,我本想一刀結果了你,現在想來,那種死法對你而言未免太過痛快。」

    祁回聽懂他的意思,一劍斬斷鎖著牢房門的鎖鏈。

    夏形連連後退:

    「你們要幹什麼?!來人啊!救命!有人要殺我!!!」

    獄中寂靜一片,能聽到的,只有夏形的呼救傳來的回聲。

    祁宴走進牢房,踱著步子靠近他:

    「你就沒有想過,是誰向陛下稟報,說你徇私瀆職、暗中牟利的?你還有沒有想過,陛下抓你進來,會讓你活著出去嗎?」

    夏形緊緊貼著牆角:

    「你不能殺我!你、你——你敢!我爹可是夏弘熙!你——!?」

    他驀地想到什麼,眼睛瞪得更大:

    「等等!還有……還有我爹?!你還要殺我爹!」

    眼見祁宴步步緊逼,夏形嚇得拼命求饒:

    「你別殺我!別殺我!我也可以當你的內應!你放我出去,我去幫你收集我爹的罪狀!我保證,不管你對他是殺是剮,我絕不會向你報仇!只要你放我一條活路,我什麼都可以做!」

    這時他也顧不得自己的身份了,跪在地上給祁宴磕頭,磕得地面「砰砰」作響。

    祁宴看著他狼狽的模樣,冷笑一聲,輕嗤道:

    「這些話,你留到地下,對我哥哥說吧。」

    他抓住夏形的頭髮,用力揚起他的臉。

    祁回立刻遞上一個小藥瓶,祁宴趁夏形無力反抗,拔開瓶蓋,將藥裡面的藥盡數灌入他口中,然後把他往地上重重一扔。

    夏形不停扣自己的喉嚨,想要把藥吐出來。

    祁回將一塊手帕送到祁宴手邊,祁宴接過,擦了擦摸過夏形頭髮的手。

    祁宴給他喝的,是名為牽機的毒藥,這種毒會讓人周身抽搐而亡。

    中毒者的脖子最先開始僵硬,接著全身開始痙攣,如果他想動,或者想說話,都會導致痙攣更為劇烈。

    到最後,中毒的人的肢體會抽搐成弓形,頭和腳會抵在一起。

    那時,他們便會在痛苦中窒息而亡。

    即便死後,屍體仍會保持痙攣的狀態,死相無比猙獰。

    牽機的效用很快發作,夏形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抽搐。

    祁回擋在他和祁宴之間:

    「公子,喝下牽機的人死狀悽慘,您先到外面等著,屬下親自確認夏形死後,再向您報告。」

    祁宴巋然不動:

    「我等了這麼多年,等得就是這一天,我一定要親眼看著他死在我面前,否則我怎麼對得起慘死的兄長?」

    他一眼不眨,牢牢盯著夏形,直至對方以一個極為可怖的姿態,在牢房裡斷了氣。

    祁宴不動如山,連呼吸都沒有比平時多一下,他看夏形屍體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團死肉。

    「走吧。」他終於發話了。

    祁回扶著他,兩人一起走出地牢。

    監獄外,月明星稀,微涼的夜風吹拂著祁宴,月光下,他緩緩站定。

    祁回對他說:

    「放心吧公子,一切都打點好了,明日獄卒自會上報,說他是畏罪自殺,和我們絕對扯不上關係。」

    祁宴疲憊地呼出一口氣,不見任何大仇得報的喜悅:

    「這只是第一步,接下來,就是夏弘熙了。」

    祁回安慰道:

    「草已經打了,蛇也驚了,我們乾脆將計就計,說不定還能比之前的計劃來得更順利。」

    祁宴搖了搖頭:

    「我不是說這個,我是擔心夏薰的傷……罷了,回去吧,夏薰該換藥了。」

    蒼茫夜色中,二人騎上馬,不留痕跡地離去。

    第40章 春知處

    祁宴回到府中時,夏薰已經醒了,他是被韶波的動靜弄醒的。

    韶波在他身邊,沒幹過什麼活,做事笨手笨腳。

    給夏薰換繃帶的時候,儘管已經相當小心,動作還是不夠溫柔。

    而且她太害怕見到夏薰的傷,全程都不敢看他的手,側著頭、半眯著眼給他換藥。

    一番折騰下來,她緊張得滿頭大汗,夏薰也被她弄醒了。

    見到他睜開眼睛,韶波心中一喜,還沒來得及說話,眼淚唰地流了下來。

    夏薰口乾舌燥,張了張嘴,沒力氣開口。

    韶波看出他渴,跑到桌邊端來一個大碗,送到夏薰嘴邊。

    夏薰一口氣喝光一大海碗的水,直到碗底露了出來,他才嘗出滋味。

    他問韶波:

    「你給我喝的水……怎麼有苦味……?」

    韶波抽抽噎噎地說:

    「小少爺喝的不是水,是大夫開的藥……小少爺把藥喝完了,明天傷就好了!」

    夏薰嗤了口氣,虛弱地說:

    「你當我是妖怪嗎……這裡,是祁宴家?是你把他找來的……?」

    韶波的眼淚越流越凶,半天說不出話。

    夏薰安慰道:

    「你做得很好,不要……再哭了……」

    祁宴已經來到房門外,聽見夏薰的聲音,立即推門進來。

    從大理寺的詔獄出來,突然下起了雨。

    祁宴沒有馬上回府,在瓢潑的大雨里騎著馬,趕到城中的一條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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