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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05:08:20 作者: 蘅楹
又過了幾天,祁宴還是沒動靜,夏薰沒耐心了,去他房裡找他。
他進去的時候,祁宴正在擦拭佩劍,祁宴看他氣色好得很,沒有半分病容。
夏薰張口就問:「我們何時動身?」
祁宴收起劍,示意他過去:
「我這幾天才知道,這裡的醴酒很好喝,你來嘗嘗,度數不高,入口是甜的。」
桌上擺著一碗乳白色的酒,夏薰端起來聞了聞,淺淺嘗了一口:
「好了,我嘗過了,我們可以出發了。」
祁宴無可奈何道:
「這麼清甜的酒,給你喝真是浪費。」
他端起碗,對準夏薰剛才喝過的地方,一飲而盡。
喝完酒,還故意看了夏薰一眼。
見他一臉不耐,祁宴差點笑出聲:
「真等得不耐煩了?我們不急著走,我已經讓祁回上報京城,說我遭遇刺殺,受了重傷,昏迷不醒,怕是要不行了。我不能確定陳縣公還有沒有後手,乾脆先騙過他,讓他以為自己得手,待他鬆懈下來,自會露出馬腳。」
夏薰冷冷道:「那你要等到什麼時候?」
祁宴反問他:
「我是陛下派去慶州處理公務的大臣,我受了傷,陛下卻沒有任何慰問,你不覺得奇怪嗎?」
夏薰一愣,思索道:
「陛下也知道這是你的計策?所以這段時日,他會派人在京城盯住陳縣公,不給他機會再次對你下手?」
祁宴笑著說對。
「什麼時候陛下詢問我的傷情,就是在給我信號,待到那時,我們就能繼續趕路了。」
三日後,皇帝的消息還沒到,縣衙迎來一個不速之客。
來人一身鵝黃色的衣服,身披一件帶兜帽的斗篷,騎馬趕到府門外。
馬還未停穩,就跳下來直直往府衙里沖,看門的侍衛攔都攔不住。
彼時夏薰正坐在院中的長椅上,百無聊賴發著呆,親眼看著來人一路橫衝直撞。
那人見到他,猛地止住腳步,把兜帽一掀,朝他大喊:
「夏公子!!」
——竟是陳景音。
她衝著夏薰飛撲而來:
「夏公子!你也在?!祁大人傷勢如何?嚴重嗎?他人清醒過來了嗎?!」
夏薰被她問得愣住:
「你、怎麼……?」
陳景音著急地說:「我一知道祁宴受傷,就想來找他!可是我爹攔著我,死活都不讓我出門!裝了幾天乖,讓我爹以為我打消了出府的念頭,昨天夜裡,趁家裡人不注意,我翻牆出來,騎了一整夜的馬,這才趕到!」
夏薰眨了眨眼,不知該說什麼:
「你……真勇敢……」
祁回從祁宴房裡出來,走到陳景音面前,向她行禮:
「陳小姐,大人醒了,請您過去。」
陳景音立刻拋下夏薰,跑進房中。
夏薰很詫異,祁宴對她從來不冷不熱,他還以為他會把她請走,怎麼今日祁宴不顧禮節,特意將她請進去。
他愣神之際,又有一個年輕人,在府門外下馬。
那人身材瘦高,生得斯文白淨,下馬後,還不忘向牽馬的侍衛道謝。
侍衛問他:「你是何人?」
他說:「我是剛才那位小姐的親眷。」
侍衛就放他進來。
他緩步走入,經過夏薰時,把他成祁宴的侍從,朝他一拱手,溫和道:
「陳家小姐多有叨擾,還請您家大人不要見怪。」
夏薰懵了:「您又是……?」
年輕人有些羞澀:
「在下與陳小姐是舊時,小時候曾養在一處,長大後也常有來往。在下了解她的脾氣,也知道她對祁大人……她知曉祁大人受傷,定會千方百計奔赴而來,我便早早備下馬匹,等在陳府院外,昨夜見到她翻牆出來,一路護送她趕來。」
夏薰點點頭,他心裡明白,年輕人還有一個理由沒說。
陳景音逃家、和陌生男子私會,都是辱沒家風之事。
此地窮鄉僻壤,孤男寡女共處,傳出去,誰都說不清楚。
她自己豁出去,可以什麼都不顧,可她畢竟是陳縣公之女,她爹娘若是得知,恐怕不會輕易放過她。
年輕人特意陪她前來,也是為了替她遮掩。
等到東窗事發,他估計會把所有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保住陳景音的名聲。
他明知陳景音一心傾慕祁宴,卻願意為她犧牲至此,著實令人意想不到。
夏薰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
年輕人十分謙和,說話點到為止,再次向他一拱手,轉身朝陳景音所在之處走去。
他也不貿然進屋,只等在門前階下。
夏薰觀望片刻,跟了過去。
不像那人的謹慎,他幾步就邁上台階,隔著半開的門,看向房內。
只這一眼,他就明白,祁宴到底為何要請陳景音進屋一敘。
第31章 畫樓芳
祁宴半躺在床上,又變回傷未好時,那副有氣無力的模樣。
陳景音擔憂地看著他,滿臉都是心疼:
「我從家裡出來得太急,什麼傷藥都沒帶!大夫有沒有說缺什麼藥材?我這就去給你買!啊,不行……我連銀子都沒帶……」
她垂頭喪氣,不一會兒又振作起來:
「我還有身上的首飾!我可以拿它們去換藥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