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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05:08:20 作者: 蘅楹
    夏薰不想再與他糾纏,繞過祁宴,走到窗邊。

    「……中書大人身體不適,還是趕緊去休息吧,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祁宴好不容易止住咳嗽,嗓子都啞了。

    他用沙啞的聲線,執著追問:

    「我走了,你還會去找賀琮嗎?」

    夏薰正欲開口,祁宴突如閃電般出手,鉗住我的手臂,把他整個人拖過來,按在桌上。

    夏薰的背撞到桌角,疼得他一陣發暈,他生氣地問:

    「你做什麼?!」

    與祁宴兇狠動作不同的,是他柔和的語調。

    他附在夏薰耳側,沉聲低語道:

    「我既然把你從嶺南帶回來,就沒打算再放手,你想跟賀琮在一起,只能等到我死了。」

    他貼近夏薰的臉,他的吻落了下來。

    第17章 依波轉

    這是一個充滿鐵鏽味的吻。

    祁宴的嘴唇甫一貼上,就被夏薰狠狠咬了。

    夏薰用的力很大,祁宴卻像失去知覺似的,嚴絲合縫地吻著他。

    夏薰向後仰頭,但腦後就是桌子,無處可躲。

    祁宴的溫熱吐息與他的交織在一起,他抓著他的手很使勁,夏薰的胳膊說不定已經被抓出淤青。

    可祁宴的吻卻如同往昔般溫柔,他身上的香氣還是夏薰熟悉的味道。

    這種昂貴香料帶來的特殊氣味,在他的記憶里縈繞數年不滅。

    每當夏薰回憶起祁宴,最先想起的,就是這個氣味。

    它出現在夏薰每個幸福或者痛苦的夢中,而這些夢全都與祁宴有關。

    儘管夏薰不肯承認,但他心裡清楚,遇見祁宴以後,他所有的悲歡都受他牽扯。

    夏薰討厭他認清的現實,也深深厭惡深陷其中的自己。

    這個人從未喜歡過他,一星半點都未曾有過。

    他拼命掙扎,推翻了桌上所有的東西,它們接二連三掉落在地,發出此起彼伏的碎裂聲。

    屋外沒有動靜,甚至連腳步聲都沒有。

    一吻結束,祁宴略略退開,夏薰劇烈地喘息著,氣得眼冒金星。

    他上氣不接下氣,不顧形象怒罵:

    「放開!你想和誰做什麼都隨便!不要來找我!放開我!!!」

    祁宴充耳不聞,抬手,將夏薰頭上的髮簪取下。

    他問:「這個簪子是賀琮給你的?你的頭髮,也是他替你梳的嗎?」

    他眼神痴狂,沉浸在燎原的妒火中。

    一想到夏薰可能會喜歡別人,他的心就酸得能擰出汁,舌根都浸出苦味。

    夏薰在說什麼,他已經聽不見。

    他唯一想要的,是他的眼裡只有他,只看向他,再無其他任何人的存在。

    夏薰的頭髮徹底散開,鋪在桌上。

    祁宴再度吻上了他。

    夏薰倉皇無措,在桌上隨意一抓,慌亂間,居然真給他抓到一樣東西。

    ——茶錐。

    夏薰用迷香迷倒脂歸前,曾讓她替自己泡茶,脂歸將茶具取來放在桌上,其中就包括取茶用的茶錐。

    夏薰失蹤後,府里亂作一團,茶具無人來收,一直擺放在此。

    桌上大部分的東西都被夏薰推到地上,唯獨這根茶錐還在。

    茶錐和小刀形似,頂部也有刀刃,可以將茶葉從茶餅中拆下,只是比較鈍。

    夏薰顧不得這許多,反手握著茶錐,用力向祁宴一划。

    祁宴的臉上,頃刻間出現一道血痕。

    他受了痛,還是不肯放開夏薰,他鬆開夏薰的嘴唇,偏頭舔舐他的脖頸。

    夏薰脖子上的血管,在他的唇齒間突突跳躍。

    他的手沿著夏薰的腰往上,一路撫摸他的後背。

    夏薰再也無法忍耐。

    他使出畢生最大的力氣,將祁宴推開。

    在祁宴再一次欺身而上之前,他高高舉起茶錐,對著自己的脖子重重揮下。

    茶錐之刃刺入他的皮膚,割開一道長長的裂口,頓時血流如注。

    「夏薰——!!」

    祁宴目眥欲裂,奮力撲來。

    夏薰將茶錐橫在胸前,聲嘶力竭地怒吼:

    「不要過來!!!」

    他一嘶吼,就有更多的血從他的傷口裡流出來。

    祁宴心急如焚:

    「把它放下!當心你的傷!」

    夏薰握著茶錐不肯鬆手,像是握著唯一的救命稻草:

    「我不需要你假模假樣的關心!我只要你離我遠點!不要再靠近我!」

    祁宴焦灼萬分,還能按捺著脾氣,對他柔聲輕哄:

    「好,好,我退後,你先把它放下!」

    他步步後退。

    夏薰稍稍鬆了口氣,慢慢放下茶錐,撐在桌邊想要站起來。

    就在他稍有鬆懈的時刻,祁宴突然上前。

    夏薰驚慌失措,避無可避,側身往旁邊一滾。

    桌子只有那麼大,他隨便一滾,就滾下去了。

    他保持不住平衡,身形一晃,眼看就要摔在地上。

    在地板等待他的,是遍地的碎瓷片。

    如果摔在上面,銳利的瓷片會盡數扎進他的後背。

    夏薰已經來不及反應,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扭頭看向瓷片。

    他的背從前也受過傷,碎瓷扎入皮膚的痛楚,肯定比那時的疼痛輕許多。

    能有多疼呢?無非是再多添上幾道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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