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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05:05:52 作者: 蘅楹
起初,杜曇晝沒有看出端倪,但很快他就發現,只要按照某種特定的方式擺放,這些水波紋外圈紋路的大致走向,就會形似一枚鳥首。
鳥首,是處邪氏的紋樣。
辛良遙不會莫名其妙刻出這樣的圖案,其中必定另有深意。
杜曇晝找來紙筆,把在能構成鳥首的排列下,木箱各個部件組成的紋路全都畫了下來。
最開始,他完全想不到這些紋路能代表什麼。
直到,他讓隨行的侍衛設法從投宿的驛站衛士那裡,找來了焉彌王都的地形圖。
從前,大承雖然有焉彌的地圖,但諸多細節都模糊不清。
後來,當莫遲返回縉京後,兵部曾特意請他細化了一份王都的地圖,並派發至各個地方軍中。
此時杜曇晝獲得的,就是經過莫遲細化後的新圖。
如果將王都的地形圖,和杜曇晝描摹下來的紋路圖疊在一起,就會發現,它們有許多地方是重疊的。
而杜曇晝迅速找到了關竅。
「辛良遙送給喬沅的箱子上刻的,竟然是焉彌王宮的設計圖。上面不僅有宮殿的結構,更重要的是,將王宮地下的各條暗道都刻得清清楚楚。」
到了柘山關,杜曇晝將此事告知趙青池,並提出了一個想法:「萬不得已之際,也許可以通過炸毀焉彌王宮來獲得轉機。」
兩人對土木修築一竅不通的人,湊在一起研究了半天,也沒想出來該怎麼炸宮殿。
點燈熬油思考了半宿,趙青池突然一拍腦袋:「我怎麼給忘了!軍中將士眾多,定有善修土木之人!據我所知,還有不少人原來就是工匠!我這就把他們找來!」
一番折騰後,趙青池的副官找來了軍中最善修築的軍官。
在認真看過構造圖後,軍官向兩人稟報:「啟稟大人!這些宮閣樓宇都設計得相當精密,大部分地方都需要非常大量的火藥才能炸塌,唯獨只有一處,結構上稍有缺陷,也許更容易炸毀。」
「哪一處?」趙青池問。
軍官指著王宮東南角,說:「就是這裡。」
這座宮殿所占位置最為龐大,正是處邪朱聞的寢殿。
「這裡的結構有不穩定之處,一旦底部某幾個位置被炸毀,整座宮殿都可能盡數崩塌。」
杜曇晝沉思片刻,問:「最少需要炸掉幾個位置?」
「末將需借紙筆一用。」
杜曇晝親自為他攤開紙,趙青池親手為他磨墨,受寵若驚的軍官擦了擦額角的汗,緊張地咽了咽唾沫,從趙將軍手中接過毛筆,開始在紙上塗畫。
足足一刻鐘後,軍官放下筆,甩了甩髮酸的手:「大人,末將畫完了,只需在這六處安放火藥,一旦這六個地方同時爆炸,這座宮殿就會從裡到外塌得徹徹底底,連一根柱子都不會留下。」
面對莫遲,杜曇晝的笑容裡帶著一絲赧然:「我不像你能過目不忘,我用了足足三天時間,才把焉彌王宮的構造圖,需要炸掉的六個地點,和王宮地下的暗道路線背下來。」
杜曇晝到今天也想不明白,喬沅是如何發現箱子上的異樣。
而辛良遙把這些內容刻在木箱上送給喬沅,究竟又抱著什麼樣的目的。
「總之,因為辛良遙提供的情報,我炸毀了處邪朱聞的寢宮,也成功把你救出來了。」
莫遲直勾勾地盯著他,一刻也不肯移開視線:「然後你就來到王都,設法和則南依結盟了?你連焉彌語都不會說,到底是怎樣說服她的?」
杜曇晝在他鼻尖輕點了一下:「堂堂烏石蘭,也有探聽不到的消息麼?則南氏從前與大承有頻繁的貿易往來,則南依在幼時曾學過中原官話,她的漢話說得相當不標準,帶著濃濃的口音,好在不影響我們互相理解對方的意思。」
他想到什麼,又對莫遲說:「你聽到我與則南依結盟,似乎一點都不驚訝,為什麼?她不是處邪朱聞名義上的未婚妻麼?你對她的背叛不感到吃驚嗎?」
莫遲很平靜,好像早就料到則南依會做出這種事:「她本來就是為了鞏固地位,才提出要和處邪朱聞聯姻,處邪朱聞遲遲不肯與她完婚,以她的性格,總有一日會失去耐心。」
他神色淡淡:「一旦她發現處邪朱聞不願與她結盟,她一定會採用別的方法保護自己的利益。到那時,她必定會與處邪朱聞產生衝突。處邪朱聞不會允許這樣的人活著,而則南依必定會使用非常手段反擊。」
杜曇晝的手從莫遲臉側滑下,輕輕按在他頸側。
莫遲偏頭用下巴蹭了蹭他的手背:「只是我沒想到,你居然會找上她,更加想不到的是,她居然會相信你。」
「誰叫我生了一副好皮囊呢?」杜曇晝彎起眼睛朝他一笑,如濃墨重彩勾勒出來的眉目,在月光下顯得格外俊麗。
莫遲目不轉睛地凝望著他,須臾後,他看著杜曇晝那雙黑檀般的眼瞳,低聲問:「則南依有在你面前提起過我麼?」
「當然。」杜曇晝含笑點頭:「烏石蘭的威名在焉彌無人不曉。」
「那你沒有什麼想問我的麼?」
「問你什麼呢?我見到你身上只有一處地方有傷,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莫遲定定看他一會兒,搖了搖頭。
他拉下杜曇晝輕撫著他側臉的手,從他身邊站起來,解開腰帶,開始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