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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05:05:52 作者: 蘅楹
則南依點頭:「行動也是死,不行動也是死。我寧可被圍殺死在王宮之內,也不願意不明不白地被暗殺在這座宅子裡。就算我死在處邪朱聞的寢殿內,那又怎樣?我死後定化為厲鬼,日夜折磨他,讓他睡覺也不得安生!」
死士首領敬佩地看向則南依,似乎頗為讚佩她的勇氣。
管家不安地嘆了口氣,低頭把視線瞥到一旁。
「未必就是死局。」杜曇晝突然發話了:「只要夫人能為我弄來六根火藥管,也許我就能還給夫人一個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機會。」
「現在呢?」則南依喘著氣問杜曇晝:「我的火藥管該派上用場了吧。」
她的衣襟上全都是血,方才她勇猛地沖在最前面,不知殺了多少敵人,自己卻毫髮無傷。
「還請夫人稍安勿躁。」
杜曇晝背著裝有火藥的包袱,推開內殿的門,徑直往攝政王宮正殿深處走去。
他好像對這裡的構造非常熟悉,進殿之後,只左右掃了兩眼,就繞過殿內的人骨王座,輕車熟路地走到了西面的牆角。
「一、二……」他口中念念有詞,應該是在數殿中的圓柱:「就是這裡。」
杜曇晝來到左數第四根木柱後蹲下,取出一管火藥,安置在柱子西南邊的牆根下。
之後,他往大殿西北角直直走去,一邊走一邊數步數,在數到第三十五步的時候,正好走到一根圓柱下方。
他還是和剛才一樣,在柱子下放了一根火藥管。
則南依越看心中疑竇越深,她跟在杜曇晝的腳步後頭,奇怪地問他:「你怎會對處邪朱聞的寢宮如此熟悉?連我都沒來過幾次,你是怎麼知道的?難道……是烏石蘭——」
「是我找大師算的。」杜曇晝轉過身,認真地回答她:「你聽說過中原的算命師傅嗎?焉彌也有差不多的人物吧?我們大承國師名為卜黎,據說他法力通天徹地,連國運都能占卜,何況是處邪朱聞的寢宮結構呢。」
則南依一開始還真被他唬住了,原地愣了好一會兒,才逐漸咂摸出味來。
「什麼算命,什麼國師啊……都什麼時候了還信口開河?」
則南依望著杜曇晝已經遠去的背影,翻了個不合時宜的白眼。
王宮是由辛良族負責修建,又有辛良遙帶人加固過,若說這世上最熟悉處邪朱聞寢殿構造的人,唯有已死的辛良遙莫屬。
只是……據說辛良遙是被烏石蘭識破身份,迫不得已才逃回焉彌。
在那種情況下,以他對處邪朱聞的忠心,他真的會把王宮結構圖交給大承人嗎?
則南依思索之餘,杜曇晝一邊像背著什麼咒語一般念念有詞,一邊按照某種規律擺放好了六枚火藥管。
則南依心想,就算辛良遙真的把王宮內的所有設計都告訴了中原人,只憑這小小的六根火藥管,真的能幫他們逃出生天麼?
更重要的是,到現在好像還沒見到烏石蘭的身影,如果處邪朱聞和國王都沒有死,他們這次的行動不就完全失敗了?
布置好火藥管,杜曇晝平靜地迎著則南依憂慮的目光走過來,還問了她一個問題:「你知道處邪朱聞此刻身在何處嗎?」
「當然不知,否則我早帶人殺了他。」
杜曇晝:「那就請夫人帶人將每根火藥管的引信扯到一處,到那時,我自會帶夫人去見處邪朱聞。我曾經答應替夫人殺掉處邪朱聞,這個承諾到今天依然作數。」
則南依半信半疑,她命令眾死士將每根火藥管的引信牽扯至一處。
因為提前準備好了相當長的引信,所以沒過多久,六根火藥管的引信就被匯合在大殿中央,剛好就在處邪朱聞的人骨座椅腳下。
「現在呢?」
杜曇晝沒有回答,走到王座右側的一張長桌旁。
這裡,原本是老宰相幫助處邪朱聞處理政務所用的桌子。
杜曇晝扶著桌子邊緣,一把將沉重的長桌掀翻。
桌上的卷冊凌亂地撒在地上,奇怪的是,原本放在案頭的燭台居然沒有倒落,而是還按照原樣立在側翻的桌面上。
則南依湊近一看,原來燭台是和桌面緊緊固定在一起的。
「這是為何?」
杜曇晝也不言語,半蹲在地,彎曲手指,指關節在黑磚上來來回回敲了幾下,很快找到不同尋常之處。
「原來是這裡。」他低語一聲,抬頭看向則南依:「還請夫人為我轉動那盞燭台。」
則南依握著燭台用力一扳,結果直接把它從桌面上掰了下來。
「抱歉。」她舉著燭台,無辜地說:「我力氣太大了。」
「……」
但就在她說話的時候,剛才被杜曇晝敲過的黑磚突然往下一陷,緊接著附近的幾塊黑磚也開始往下凹陷。
杜曇晝起身後退了幾步,只見那些下陷的黑磚逐漸往兩側分開,露出了一段石階,和石階下幽深無比的甬道。
則南依舉著燭台照過來,甬道深而長,燭光也只能照亮一小塊區域。
「這是——?!」
杜曇晝面不改色:「這就是我朝國師算出來的暗道,國師還說,從這裡能通向一個地方,也就是處邪朱聞所在的地方。」
在短暫的驚訝後,管家和眾死士交換了眼神,先是用懷疑的目光瞪了杜曇晝一眼,緊接著又對則南依說了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