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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05:05:52 作者: 蘅楹
三天後,烏石蘭要奉攝政王命令,前往王都西北的城池送信,一來一回,需要兩日時間。
得到消息後,執骨對候古和舌人命令道:「只要烏石蘭一離開王都,你們就隨我進宮拜見處邪朱聞。」
兩人都表示聽命,但執骨的近侍卻不同意:「少爺,兩日根本不夠,就算您們一進宮,處邪氏就信了您的說辭,把鹿孤抓了,等到第二天烏石蘭就回來了,只要他開口求情,說不定鹿孤馬上就會被放出來,根本無法利用他的罪名傷害烏石蘭的地位。」
執骨轉念一想,也覺得有理:「你認為我們應該等下次機會?」
近侍搖頭:「這種機會可遇不可得,一旦遇到,我們必須抓住,絕不能放過。」
執骨慢慢回過味來:「你的意思我聽懂了,你是想讓我想辦法拖住烏石蘭的腳步,讓他不要那麼快回來。」
「不錯!」近侍:「小人想,能不能派一個人去,在他回來的路上截殺他。當然,絕對不能傷及他的性命,烏石蘭一旦死了,處邪朱聞定會下旨徹查,屆時我們所有人都會暴露,只要重傷他,讓他晚幾日回城即可。」
執骨展開這幾個月他費心搞來的王都周邊地形圖:「烏石蘭應該會沿著這條路往返。」
近侍看了一會兒,在西北面的某處山谷點了一下:「這個地方最適合埋伏,不僅地形狹長,而且屬於山地,肯定還存有大量積雪,烏石蘭受傷後肯定更難通行,又能延長他不在王都的時間。」
執骨有些擔憂:「你的方法自然很好,可是焉彌人人皆知,烏石蘭刀法高強、遠超常人,如何保證我們派去的殺手不被他反殺呢?」
「保證不了,整個焉彌都沒有人敢保證,能單槍匹馬重創烏石蘭。」近侍說:「因此,我們派去人一定要足夠忠心,一旦失手被烏石蘭抓住,絕對不能供出我們。」
這時,與執骨同來的隨從中,有一人自告奮勇:「執骨少爺,小人願意去!」
此人名為解披,是烏今國出名的猛士,一直追隨在執骨左右。
解披不是莽夫,他告訴執骨:「昨夜的暴風雪後,就連王都的積雪都沒到大腿了,那片山谷的雪只會更深。烏石蘭回來路上,經過前一日的奔波,定是人困馬乏,加之天寒地凍,就算他有通天的武功,又能發揮出幾成?」
他把手放在胸前向執骨行禮:「小人願意替少爺分憂,倘若被烏石蘭擊敗,小人立刻自我了斷,絕不會供出少爺!」
萬事俱備,只待烏石蘭動身。
幾天後,烏石蘭原定返回王都那日,在住所焦急萬分的執骨,終於等到了解披傳回來的口信,短短的紙條上只有一句話:
——不辱使命。
執骨長長呼出一口氣,表情慢慢歸於沉靜。
他馬上要進宮了,在處邪朱聞面前,再小的破綻都是致命的。
「走吧。」他正了正頭冠,帶著候古和舌人上了馬車。
車輪碌碌,目的地是攝政王的宮殿。
莫遲:「後來我調查了才知道,當天晚上,處邪朱聞就把周回抓了。」
杜曇晝滿臉不忍:「然後周回為了不連累你,受盡酷刑也寧死不招,最後在獄中……自盡了?」
「不。」莫遲接下來的話讓杜曇晝相當驚訝:「周回入獄當晚就招了,他沒有承認他是夜不收,但他卻承認了將消息泄露給大承的事。他說他是為了錢,而他的消息來源,正是數月前被殺的蔡七。」
短暫的怔忪後,杜曇晝漸漸回過神來:「我明白了,他是在用這種方法,讓處邪朱聞不再懷疑他是夜不收?」
「對。」莫遲唇邊泛出一絲笑意:「你還是那麼聰明,不愧是我喜歡的……」
杜曇晝的心突地一跳,他很想聽莫遲把整句話都說完,又覺得在這種時候說表白似的情話,聽上去格外像不吉利的預兆。
莫遲終究沒有把那句話講完,他只是深深地看著杜曇晝,低喃的尾音消散在風中。
「處邪朱聞也是這麼想的,所以在他得知鹿孤招認的那一刻,他就對執骨的誣告產生了懷疑。」
說到這裡,莫遲勾唇一嗤,滿帶譏諷:「執骨也不算是誣告,畢竟他做夢也想不到,鹿孤竟然真的是夜不收。」
鹿孤下獄後,處邪朱聞沒有休息,一直坐在大殿內,等待審訊官的匯報。
不過一個時辰以後,負責審問鹿孤的官員就進宮求見了。
「你是說,這個叫鹿孤的什麼都認了?」處邪朱聞挑起一邊眉毛,像是非常驚訝的樣子。
審訊官:「是的朱聞大人,鹿孤說他的確賣過一些消息給大承,通過這種辦法賺了不少錢。屬下去他家中查過,他住的地方看似普普通通,實際上床底牆角還有柜子里,都藏滿了錢。」
「他的消息來源呢?」
審訊官:「鹿孤說,他的消息來源,正是幾個月前被處死的叫蔡七的夜不收。」
「蔡七?竟然是他?」
「是。」
處邪朱聞略作思索,道:「繼續審,給你三天,別把他弄死了,讓他把知道的東西都說出來。」
審訊官領命離去,大殿重新恢復寂靜。
老宰相斟酌片刻,思索著開口:「朱聞大人,且不說鹿孤所言是真是假,倘若他真與蔡七有接觸,那我們又怎能保證,他不會是另一個夜不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