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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05:05:52 作者: 蘅楹
「是。」景三瞪大眼睛:「您、您怎麼知道這個名字?」
柏師傅立刻回想起前幾日與終雪松見面時的對話,雖然覺得景三口中的「鹿孤」和他認識的應該不會是同一個人,但出於好奇,他還是向景三確認了一遍:「你也認識一個叫鹿孤的人?」
景三原本正沉浸在恩人已逝的悵然中,一聽柏師傅的問話,馬上激動起來:「柏師傅也認識鹿孤嗎?對啊!您也是烏今人!說不定真的見過他!」
不等柏師傅開口,景三急急道:「您知道多年前,京中有個叫阿伏乾的富商嗎?鹿孤就是他的兒子!而且鹿孤也是介紹我來錦化刻坊的人,是他說服老闆收下我的!啊您當時還不在刻坊,可能沒見過他。」
柏師傅慢慢收斂了表情:「烏今富商之子?那你我認識的應該不是同一個人,我知道的鹿孤是個焉彌官員,不過他也會說烏今話就是了。」
焉彌,景三覺得這個詞和鹿孤無論如何也扯不上干係,但他此刻迫切地想找到除他以外還記得鹿孤的人,這樣一來,也許就能有人和他一起懷念他了。
「您認識的鹿孤長什麼模樣?」景三試探性地問。
柏師傅記人臉很準,儘管只是兩年多以前打過幾次交道,可他還能清楚地記起那人的模樣。
他把那位鹿孤的樣貌特徵一點點描述給景三聽,沒有漏過半點細節:「我認識的那個人年紀很輕,最多不過二十四五。都說焉彌男人大多樣貌俊朗,他也不例外,長得十分俊秀,身量瘦削高挑,談吐溫和有禮,膚色白皙,五官深邃,既像焉彌人,又有點像烏今人。」
柏師傅想了想,補充道:「最讓我印象深刻的是,他的左眼尾上方長了一顆小痣,人人都說臉上有痣不好看,可他那顆痣卻起了畫龍點睛的效果,讓他整張臉都鮮活了起來。」
景三聽完,整個人都愣住了。
柏師傅說的話喚醒了他的記憶,之前怎麼也想不起來的鹿孤的模樣,因為柏師傅提到的那顆痣,居然逐漸在他腦海中清晰起來。
「是了是了……」景三喃喃道:「那個人給我看的畫像畫得真准,簡直是和鹿孤一模一樣的啊!我怎麼會沒想起來呢!」
柏師傅也懵了:「什麼畫像?什麼一模一樣?你我認識的難道是同一個人?」
景三緩緩點頭,表情還很茫然:「沒錯,我也不懂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您說的那個人,應該就是曾經救過我的鹿孤。」
柏師傅也怔住了。
不久後,終雪松在剛剛暗下去的夜色里,出現在錦化刻坊門口。
「柏師傅,您有事找我?」
柏師傅將他帶進一間狹小的暗室,景三早已等在室內。
終雪松不明白狀況:「柏師傅為何如此神秘?」
「終公子、不,終大人,你還記不記得,之前我曾向你提到過一個叫鹿孤的焉彌官員?」
終雪松眼睛一亮:「當然!您說是候古和象胥官告發了他,才讓他被處邪朱聞處死。怎麼了?您還想起來了別的跟他有關的事嗎?」
柏師傅向景三試了個眼色,景三馬上向終雪松行禮:「終大人,我、草民名叫景三,也是刻坊里的雕版師,草民幼時曾結識了某個烏今富商之子,剛才偶然跟柏師傅提到,師傅說草民認識的這個人,很可能就是那位在焉彌的鹿孤。」
在柏師傅的授意下,景三將自己與鹿孤結識的經歷,全都講給了終雪松聽,但他留了個心眼,沒有提到任何跟莫遲有關的內容。
聽完以後,終雪松也有點捋不清思路了:「你是說,鹿孤告訴過你,他要去參軍?那他為什麼又會出現在焉彌?還當上了官?難道他是去焉彌當兵?可他一個烏今人,為什麼要去焉彌?」
景三問終雪松:「大人,您為什麼要找鹿孤啊?您認識他嗎?」
「是為了查案。」終雪松說:「是京城裡近日出了兩起命案,你們應該都聽說了吧?」
景三和柏師傅都點點頭。
終雪松:「兩起命案的死者都和鹿孤有關,所以我才想查明他們之間的關係。」
命案?景三尋思了一會兒,還是決定告訴終雪松:「大人,草民還知道一件事,其實鹿孤不是烏今人,他是大承人,只是被阿伏干收養後改了名字而已。」
「大承人?那他原本叫什麼?」
景三猶豫片刻,想到能幫助查案,還是說出了口:「他原本的名字,叫做周回。」
第二日清晨。
杜曇晝都穿著官服吃完早飯了,莫遲才從床上坐起來,他光著上半身,盤腿坐在床沿,還是一副沒睡醒的模樣。
他頸間和胸前有一連串的吻痕,鎖骨處有淡淡的齒痕,腰部兩側還有可疑的瘀青殘留。
杜琢正在為杜曇晝做出門前的檢查,聽到莫遲起身的動靜,正準備回頭嘲笑他起得太遲,卻在眼睛即將看到對方前,猛然意識到一件怪事。
等等!莫遲為什麼會從大人的床上醒來?!
而杜曇晝動作更為敏捷,他一把扯下衣架上掛著的莫遲的上衣,遠遠扔到莫遲懷裡。
剛從睡眠中醒來的莫遲不覺有異,慢騰騰披上外衣,衣帶也不系,就從床上站起來,準備去洗漱。
而反應比他更遲鈍的杜琢,憑自己的腦袋是絕對猜不透自家大人和莫遲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