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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05:05:52 作者: 蘅楹
杜曇晝聽出他聲線不穩,捏住他的手不禁更用力了幾分。
莫遲嘶啞道:「再說了,你不管什麼樣子,都是非常地……」
眼睛還盯著杜曇晝不肯閉上,身體已經軟軟地栽倒在對方懷中。
「莫遲?!」杜曇晝的手臂立刻環了上來。
在他一聲聲焦急的呼喚中,莫遲眨了幾下僵硬幹澀的眼皮,終於抵擋不住疼痛,痛暈了過去。
周圍的一切都急速抽離退去,莫遲沉入了回憶的深淵。
第79章 「是我不明白你為什麼會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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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驛丞當時就帶人去追,可是還是讓他跑了。我已經派人下了海捕文書,全州通緝辛良遙,只是……您也清楚,他走了水路,實在不好抓!」
「我已傳書至京中,待陛下同意,即可在全國範圍內搜捕辛良遙,他總是要上岸的,如果沒猜錯的話,他肯定要走毓州出關。我會修書一封給毓州刺史,讓他加緊關防的審查。」
莫遲的神志像是漂浮在水中,耳邊傳來的一切都真真假假,虛幻不清。
唯有杜曇晝的聲音,他隱約能聽得出來。
「杜大人,莫大人肩膀的傷已經處理好了,這一處是最重的,好在沒有傷到要害,只是恢復起來需要時間。」
「有勞,他背後還有傷,辛苦郎中處理了。」
有人把昏昏沉沉的他扶了起來,要去檢查他腰後的傷口。
我受傷了麼?對,我的腰上好像……
莫遲恍惚的神思被拉得極遠,飄飄蕩蕩不著邊際,最後落下來時,好像已經不在剛才的地方,而是落到了一間牢房中。
莫遲雙手被鐵鏈拴在空中,斷裂的指尖只要輕輕一動就會帶來劇痛,火熱的烙鐵就在面前不遠的炭盆里。
燒至灼紅的火炭冒著黑煙,滾燙的熱度無需接觸就能傳到他的皮膚上。
有人手持烙鐵,獰笑著向他走來,可腳步突然被人打斷。
那人從暗中露出面容,是處邪朱聞。
他原本翹著腿,坐在暗處的高背椅上,冷漠地注視著一切,現在卻突然起身上前,接過了行刑官手中的烙鐵。
行刑官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他明明是個滿臉橫肉的彪形大漢,只被處邪朱聞淡淡掃了一眼,就嚇得屁滾尿流,撲通往地上一跪,頭都不敢抬起來。
處邪朱聞踩著黑靴,一步步走到莫遲面前,居高臨下地看他一會兒,突然俯下身,抬起了他的下巴。
那股濃郁的金絲伽南香,縈繞著莫遲鼻間,久久都不消散。
他的手上帶著一枚紅寶石戒指,堅硬冰冷的戒環就抵在莫遲臉側。
莫遲咽下一口帶著血的唾沫,眼神沒有因為酷刑與疼痛黯淡半分,仍舊用那雙清亮銳利的眼瞳直直逼視著處邪朱聞。
處邪朱聞面無表情地與他對視一陣,忽然抬起手遮住了他的眼睛,他附到莫遲耳側說了句話。
後來……
熾烈的烙鐵燙在皮膚上,發出一股皮肉被灼燒的詭異香味,處邪朱聞像是憤怒又像是滿意地抬起頭,對莫遲露出了一個複雜的笑容。
他那時的眼神究竟是什麼意思,到今天莫遲都沒想明白。
「杜大人!時大人想要見您!」
「現在嗎?」杜曇晝遲疑片刻:「……好吧,郎中,他的傷就拜託您了。」
腳步聲漸行漸遠,扶著莫遲的人從杜曇晝變成了郎中帶來的學徒。
坐在莫遲身後的大夫找了把剪刀,將他背後的衣服全部剪開,然後將藥粉糊在了那個讓莫遲灼痛不已的傷處。
纏繃帶時,學徒忽然小聲問了一句:「師傅,剛才那是什麼?」
「什麼都不是,我們做郎中的,不該知道的通通不問不看不聽,明白了麼?」
學徒應了一聲,幫著師傅脫去了莫遲身上其餘的衣物。
繃帶一圈圈纏繞,後腰的傷口感受到陣陣清涼,難耐的灼意緩緩消減,莫遲又一次失去了意識。
再醒來時,似乎已經過了兩三日了。
睜開眼睛,見天色灰濛濛亮,分不清是清晨還是傍晚。
莫遲動了動胳膊,想要撐著床坐起來,卻發現自己的手腕正被人牢牢拽著。
抬眸望去,杜曇晝合衣坐在床邊的椅子上,閉著眼睛睡得正香。
即便在如此昏暗的環境中,莫遲也能看到他眼下淡淡的青色。
他應該是睡得很熟了,因為莫遲醒來他都沒有察覺到,可即使是在睡夢裡,他也還是緊緊牽著莫遲的手,生怕他會再次從他眼皮底下離去。
莫遲側頭枕在枕頭上,盯著他的臉看了半天。
杜曇晝對他的目光似有所察,眼睫顫動了幾下,緩緩睜開,幽深的瞳孔正好對上莫遲的視線。
莫遲用手肘撐在床上,勉強坐了起來,他見到了杜曇晝眼底的血絲和眼尾的紅痕,知道他這幾日定是忙著料理善後,眼眶都熬紅了。
杜曇晝立刻坐到床邊,扶著莫遲讓他靠在自己懷裡。
莫遲光著上身,只有肩頭和腰間纏著厚厚的紗布,其他地方的皮膚都是裸露著,直接接觸到杜曇晝胸前的衣料。
杜曇晝溫熱的體溫從衣服下熨帖而來,沒有任何阻礙地傳遞到他的皮膚上,從接觸的部位迅速擴散至四肢百骸。
「感覺怎麼樣?」杜曇晝的嗓音非常沙啞,聲音也很虛,不是那種虛浮無力的虛弱,倒像是喉管受損後的嘶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