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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05:05:52 作者: 蘅楹
喬沅不是腦袋發熱就衝出門的人,離開喬府時,她特意帶了幾個火摺子。
進了礦洞後,她很快點燃火摺子照明。
她膽子很大,心也細,但是對礦坑構造一無所知。
她不知道甬道內的分叉路通往的是副道,在第一個分叉路口就不知該往哪邊走了。
思考了一會兒,她撿了一塊石頭,放在右邊的地上,然後朝右側的通路走去。
礦坑內道路紛亂,火摺子能提供的光線又很有限,要是方向感不好的人,走不了多久就要繞暈了。
喬沅剛開始還能用石子做記錄,後來走得七拐十八彎的,加上甬道內空氣越來越差,她也顧不上做什麼記錄了,乾脆每次都走右邊的通路。
誤打誤撞之下,她從副道一路長驅直入,不多時便即將走到礦洞盡頭。
這時候,喬沅也出現了呼吸不暢的狀況,手裡的火摺子也只剩下一個,若是再不折返,她可能就走不出去了。
喬沅扶著岩壁喘了幾口氣,正猶豫著是否要放棄時,忽然聽到前方傳來了說話聲。
喬沅聽了幾句,驚喜地發現,說話人正是辛良遙!
她激動地往前急急走了幾步,在離她最近的一個分叉口,通過短短的岔路,她見到辛良遙正背對著她,站在另一側的甬道內。
見到辛良遙無事,喬沅心中的大石終於放下了,她提起裙擺剛要走過去,就聽到了莫遲的話:「你是土生土長的焉彌貴族,是處邪朱聞的家臣!」
起初喬沅沒太聽懂,焉彌貴族?處邪朱聞?什麼意思?
喬沅當然知道焉彌,她就和全大承的百姓一樣,非常清楚兩國之間的世代交戰。
她當然也聽過處邪朱聞的名字,哪怕是三歲小孩都聽過這個攝政王的名字,大人們在喬沅小時候就會拿處邪朱聞來嚇她,恐嚇她如果不聽話,就會被他抓走吃掉。
雖然喬沅長大後知道,這些都是大人編出來嚇小孩的話,可她也確確實實聽聞了許多處邪朱聞犯下的暴行。
這位攝政王翻臉無情、殺人如麻,對焉彌人都心狠手辣,殘暴無情,更不要說對戰場上的大承將士了。
喬沅不明白的是,這兩個詞怎麼會和辛良遙扯上關係?
莫大人肯定是弄錯了吧?辛良遙那麼溫柔,怎麼會是焉彌人?
就在她手足無措僵在原地之際,前方傳來了辛良遙的聲音,他很直接地承認了。
當「我們整個家族都是朱聞大人的家臣」這句話,傳到喬沅耳朵里時,她整個人都傻了。
你在說什麼?你不是押鏢起家的馥州富商麼?不是那個會攀上牆頭讓我節哀,會連夜給我偷送點心,會帶著聘禮說要娶我的辛良遙麼?
混沌、愕然、無措、悲傷,各種情緒在喬沅心頭泛濫。
她好像應該生氣,又或者掉幾滴眼淚,可她卻什麼都沒做,她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連手指都動彈不得。
混亂萬分的時刻,前方似乎傳來兵戈相擊之聲。
喬沅立刻抬頭望去,只見莫遲正持刀向前,直刺辛良遙咽喉。
而辛良遙飛速抽出腰間長劍,使出了一個尋常人絕對使不出的劍招,果決而迅疾地接了莫遲一招。
他的身手十分敏捷,可無論再敏捷也並不會是莫遲的對手。
這點他心知肚明,他怎麼可能打得過烏石蘭呢?
就在莫遲即將揮刀砍向他脖頸時,辛良遙從袖中取出了一管火藥,抬臂橫在身前。
「莫大人!」辛良遙厲聲道:「此管黑火是我特製的,一旦從中間掰開,立刻就會爆炸!這管火藥可比剛才放在地上那個兇猛多了,要是爆炸,整個礦洞都能被炸毀,我勸你還是不要衝動為妙!」
莫遲驀然收勢,猛地抬手,將已經劃破辛良遙鬢髮的長刀收了回來。
「你以為一管火藥就能救你的命?」莫遲的聲音泛著森森冷意。
「當然不能。」辛良遙說:「我雖未與你交過手,卻也聽說過烏石蘭的鼎鼎大名,就算再來十個我,也不足以與你相抗。」
他笑了笑,笑容里還有幾分誠懇:「所以我讓人在整座礦道都布滿了炸藥,只要我手裡的這管黑火一炸,遍布礦洞的火藥就會接二連三地爆炸。到時候就算有聲名赫赫的烏石蘭在場,又有什麼用呢?」
杜曇晝往前走了幾步,抬手把莫遲護在身後:「辛公子……哦,不對,該改稱為辛良公子了,你不遠萬里來到馥州,就是為了給焉彌輸送鹽鐵?」
「不錯。」辛良遙答得很痛快:「八年前,我在焉彌都城得到消息,說你們大承的馥州開挖出了一座礦山。馥州原本就產鹽,如今又有了鐵礦,可謂是一方鹽鐵俱全的寶地。」
辛良一脈,是焉彌的建造世家,焉彌王庭牙帳和皇室陵寢,都是由辛良遙的祖輩設計建築的。
得知馥州出產鹽鐵後,處邪朱聞召來了辛良遙,彼時他是辛良家年輕一輩中最優秀的人才。
處邪朱聞命他想辦法進入馥州,將當地的鹽鐵偷運回焉彌。
鹽鐵兩物,向來是焉彌最短缺的資源。
那時辛良遙只有十八歲,身懷一腔為處邪氏效忠的熱血,接到命令後,他假裝成西域胡商,通過柘山關一路南下,來到馥州。
進入馥州後,他隱藏身份暗中調查,最後決定從兩條路開始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