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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05:05:52 作者: 蘅楹
好不容易堅持著來到街邊,已經用光全身力氣,半步也走不動了。
時方硯不得已把攤主放下,站在路邊,手撐在膝蓋上大喘氣。
就在這時,有幾個年輕男子趕著輛空的木板車經過,時方硯趕緊伸手去攔:「幾位公子!能否幫我個忙!」
幾人停下了馬車,時方硯拱手道:「在下是馥州長史時方硯,地上倒著的這個人是案件嫌犯,能否請諸位替在下將此人拉到州府門口?在下勢單力薄,著實背不動他了。」
說完,他抬眼看向車上的幾人,當看清他們的容貌時,時方硯不由得愣住。
「是你們?」
車上四人,正是被他從官船上救下、免遭水匪毒手的四個護船官兵。
其中一人聽他的聲音覺得耳熟,片刻後似乎想起了什麼,驚訝地問:「您、您該不會是——?」
時方硯:「就是我!當時就是我藏在馥草盪里,讓你們四人快快跳下船來!能見到你們幾人平安無事,我就放心了!」
四人連忙從車上下來,不由分說就要齊刷刷給他跪下,以感謝他的救命之恩。
時方硯慌忙攔住:「不必不必!我身為馥州官員,保護官兵乃是本職,實在受不得此大禮!」
他的視線在四人身上一掃而過:「不知幾位現在以何謀生?」
水匪被抓後,四個僥倖逃脫的軍官因防守不力,挨了二十軍棍後,被逐出了護船軍的隊伍。
其中一人道:「回大人的話,我們四人被趕出軍營後,有個鏢局收留了我們,現在我們都以走鏢為生。」
時方硯道:「當真不錯!你們又懂拳腳,當鏢師最合適不過了!不知是哪家鏢局的老闆這麼有眼光?」
「回大人。」那人告訴時方硯:「是城中富商辛良遙老闆的鏢局。」
時方硯怔在當場。
第73章 他不要錢,只要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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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人幫時方硯將暈過去的攤主送到州府後,很快就離去了。
而攤主也從杜曇晝的那一掌中迷迷糊糊清醒過來,剛晃晃悠悠往前走了幾步,就在是方言的一聲令下中,被州府的侍衛捆了起來。
杜曇晝和冉遙分開提審二人,兩個人只經過幾輪審問,就全都招了。
伍睿霖承認,他和父親伍鋮就是替水匪分銷官鹽的人,早在喬和昶來馥州前,伍鋮就在做這門生意了。
至此,以喬和昶、匪首和伍鋮串起的,一條集產出、運輸、銷售為一體的販鹽路線,總算是全部水落石出。
官鹽的問題看似是解決了,可隱藏在背後的鐵礦石一事,好像更為棘手。
唯一可疑的辛良遙到目前為止,似乎沒有表現出任何可疑之舉。
就在杜曇晝懷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的時候,時方硯帶來了新的消息:「大人,下官覺得那活下來的四個護船官,也許和辛良遙有關係。」
時方硯將在黑市外發生的事原原本本講給杜曇晝聽。
「那四人不過剛被趕出軍營,就被辛良遙收為了鏢師。下官以為,這位辛老闆對州府的一切變化,都了解得太快也太清楚了,很難不讓人起疑。」
杜曇晝回憶道:「我記得冉遙曾經說過,為了保證行船消息不走漏,護送官鹽的官兵五年來沒有變過,那這四人也是五年前就加入護船兵的隊伍了?」
時方硯找來了護船軍名冊,連翻了幾十頁後,終於找到了人員變動之處。
「有了!一年以前,為了增補人數,特意新增了幾名官兵!一、二——剛好新加了四個人!」
時方硯急急翻動造冊,一頁一頁找過去:「都對得上!這四人就是那活下來的四名官兵!」
莫遲突然問:「水匪搶鹽那夜,你說你趕到官船邊時,這四人正好就在船尾,而且都沒有穿甲冑。」
時方硯說是。
莫遲思索道:「按照常理,大家都會以為他們四人是在後艙休息,所以才會剛好出現在船尾,並且卸掉了甲冑。」
他的眼神驀地一利:「但有沒有一種可能,他們早就知道水匪此次前來就是要殺人,故而早早就脫掉了厚重的鎧甲,等候在船尾。待到水匪一登船,他們就從後舷跳湖逃生?」
杜曇晝接著他的話往下:「更進一步來說,他們也許早就知道事後會被革職,剛一被逐出州府,他們就成了辛良遙的鏢師。難道這位辛老闆真的從頭到尾都不知情,只是碰巧大發善心,雇用了四名剛因犯錯被趕走的軍官嗎?」
時方硯身體後仰:「起初下官還覺得,大人懷疑辛良遙未免有些無憑無據。如今看來,要說此人完全無辜,下官都認為說不通。」
杜曇晝當機立斷:「時大人,你立刻帶一小隊人馬重查匪寨,把能找到所有可疑之物,全都帶回來。」
「是!」時方硯領命離去。
杜曇晝向後仰靠在椅背上,抬眸望向沉沉夜色。
不僅是鐵礦,現在他懷疑,也許連水匪都和辛良遙有牽扯。
天亮後,時方硯終於回來了。
「大人。」時方硯風塵僕僕,卻一刻也不敢休息,一回府就來向杜曇晝稟報:「匪寨所有的票據通信等物,此前都被冉刺史帶回來了,沒有任何遺留。」
寨內全部紙質的文件,杜曇晝都和冉遙細細看過,大多都是匪首和喬和昶的書信或者金錢往來,其中並沒有出現過辛良遙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