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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05:05:52 作者: 蘅楹
辛良遙疾步繞過拐角,最終在地牢最盡處見到了他尋找多日的身影。
喬沅慢慢轉過身來,見到辛良遙,她一點都不吃驚,臉上緩緩露出一絲笑意:「我就知道,你一定會找到我的。」
辛良遙大步走上前去,把她從上到下來來回回掃了好幾遍。
見她沒有受傷,那顆高懸多日的心,才安安穩穩地落了地。
「你怎麼會被水匪劫了?」辛良遙又放心又後怕地問:「馥州都有三五年沒有水匪了,他們怎麼會去抓你?!」
喬沅搖搖頭,視線繞過他,看向後面的三個男人。
她一眼認出杜曇晝,向他福了福身:「原來有杜大人相助,怪不得辛良遙能這麼快找到這裡,多謝大人救命之恩,小女無以為報。」
杜曇晝問:「喬娘子不必掛懷,只是本官聽說,這馥州城已有三五年沒有水匪出沒,您怎會被他們抓來此地?」
喬沅猶豫片刻,看了眼辛良遙,見辛良遙點了點頭,才對杜曇晝說:「杜大人有所不知,小女是在延通寺被他們劫走的。」
喬沅將自己這幾日的經歷都告訴了杜曇晝,包括她是如何和柔真一起被抓,以及是怎樣在小船上設法扔出玉鐲,留下信號。
聽完,杜曇晝問她:「你說柔真是管家的女兒,貴府的管家可是叫計勇?」
喬沅說是。
杜曇晝和莫遲對視一眼。
喬沅的話從側面驗證了三人在議事廳外通聽得來的線索——延通寺果然是水匪暗中與喬國舅手下見面的地方。
只是那侍女柔真,雖然是計勇的親生女兒,卻也對此事毫不知情。
只怕是在管家計勇離開延通寺後,她被還留在藏經閣的水匪當做了可疑人物,抓了起來。
後喬沅來藏經閣尋她,又被水匪擔心她走漏了風聲,乾脆將她抓來了匪寨。
知道了喬沅被抓的經過,杜曇晝卻越發困惑了。
水匪在馥州沉寂了五年,此時卻突然出現,總覺得他們是在暗中密謀一件大事。
思緒藏身在重重迷霧之後,就是理不清楚,像是機關已經成型,卻缺乏了最重要的幾根鏈條,無論如何都運轉不起來。
辛良遙從懷裡拿出喬沅丟出來的那枚玉鐲,交到她手裡。
喬沅欣喜道:「這鐲子果然被你撿到了!你是不是一看就知道是我的東西?」
辛良遙說當然。
喬沅噙著笑意將玉鐲戴上。
安靜多時的莫遲突然問:「你發上插有髮簪,耳垂上還戴著耳環,都可作為信物,為何只將玉鐲摘下扔出?」
喬沅表情有了非常短暫的一絲凝滯,這點轉瞬即逝的異樣被莫遲看在眼裡。
「當時情況緊急,小女沒想那麼多,玉鐲是最好摘下的,就用了它。」
莫遲不置可否,又問:「這鐲子是辛良遙送你的吧?」
喬沅謹慎地點了點頭。
莫遲明白了。
喬沅之所以選它作為信物,原因沒有別的,只是因為它是辛良遙所贈。
而其餘飾物,估計都是國舅夫婦或者喬從露送她的。
喬沅心裡很清楚,喬從露不會記得她把什麼飾品送給了喬沅,國舅夫婦也不太可能一眼認出她身上的東西。
全天下,也許只有一個辛良遙,會牢牢記得什麼物件是屬於喬沅的;會不需要任何猶豫,立馬就能記起這玉鐲是他送給她的。
無論國舅府的裝飾有多富麗堂皇,喬和昶寧彤夫婦在明面上對她有多疼愛,可放眼天下,都只有一個辛良遙可以信任。
莫遲默默收回目光,不再追問。
這邊辛良遙終於尋回了喬沅,有許多話要和她說。
那邊時方硯好不容易見到了杜曇晝,拉著他的手都不肯松。
杜曇晝不著痕跡地把手臂從時方硯手裡繞出來,同時問道:「時大人來馥州不過一月,究竟查到了什麼驚天大案,讓你行事如此小心謹慎?」
時方硯憋了這麼些天,終於找到能傾訴的人了,說起話來如同竹筒倒豆子,連氣都不帶喘的。
「一切還要從下官來到馥州上任的第二日,偶然上街買鹽時說起。」
時方硯來到馥州當夜,暫時居住在州府。
第二日,他起床後洗漱完,剛來到院中,就被州府的廚子叫住了。
「哎!你!去給我買一包鹽!」
時方硯昨夜就聽冉遙說了,州府最近新雇了雜役,那廚子應是看他臉生,又沒有穿官服,把他當做新來的差役了。
時方硯也不在意,沒有表明身份,而是答應幫廚子去跑這趟腿。
到了官鹽鋪一問,店主卻說食鹽短缺,一時買不到了。
時方硯覺得奇怪,馥州本地就產鹽,怎麼當地反而買不到鹽吃?
店主東拉西扯說了幾個理由,其中就提到,說馥州的鹽都被送到縉京了,本地當然沒多少鹽吃。
時方硯在縉京就看過馥州進貢鹽的記錄,來馥州之前,又讀了冉遙呈報到京中的州志。
與馥州每年鹽的產量相比,送到縉京的最多十之六七,少說都還有三成會留在當地出售。
六七成的鹽都快夠全大承的人吃了,三成的鹽又怎會不夠用馥州人自己食用?
時方硯起了疑心,卻沒有表現出來。
店主說了這麼多以後,見他好像當了真,就含含糊糊地暗示他,讓他去悟街買,那裡有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