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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05:05:52 作者: 蘅楹
杜曇晝用手在板上按了個遍,也沒有找到能打開這塊木板的機關。
辛良遙從懷裡掏出火摺子,想要照亮後細細查看。
手一抖,火摺子沒拿穩,掉落在地,又被忽然起的大風吹到圍牆邊緣。
辛良遙急走了幾步,彎下腰去撿,直起身時,手不經意地在牆頭上撐了一下借力。只聽咔噠一聲響,那塊木板之下忽然傳來機關轉動的聲音,緊接著板子就往下一陷,緩緩向側方收攏,露出了隱藏其下的一排木階梯。
莫遲回頭看辛良遙:「你怎麼做到的?」
辛良遙手拿火摺子,目瞪口呆,還保持著剛才那個手扶著牆頭借力的姿勢,完全沒反應過來。
杜曇晝笑道:「看來上天垂憐你救喬沅心切,讓你誤打誤撞碰到了開關。」
「走吧。」莫遲握緊腰間的刀,率先踩上木梯,一步步謹慎而下。
沒踩多少梯級,他就下到了地面。
「下來吧,這一層什麼人都沒有。」
杜曇晝緊隨其後,走在最後的是辛良遙。
他們此刻所在,應是匪寨的最上層,這裡的甬道一片漆黑。
辛良遙連忙點燃火摺子,三人在四周找尋了一番,於不遠處的牆面上發現了一個沒點燃的火把。
辛良遙驚喜道:「這裡有火把!在下現在就把它點上!」
「等一下!」
莫遲剛出言阻止,辛良遙已經將火燭點燃了。
隨著最近處的這根火把被點燃,由近及遠,面前漆黑甬道上的一連串火把都依次被點燃。
原本黑得伸手不見五指的通道,立刻變得十分明亮,一眼望去,是一片平坦的通路。
辛良遙自己都驚了:「在下從未見過如此設計,這又是什麼機關訣竅?」
杜曇晝眼底浮起一絲疑惑,語氣仍是八風不動的淡然平靜:「此地不像是匪寨,倒像是個地下陵墓,處處都設有機關,設置還這般精妙,本官對這些匪徒的真實身份越來越好奇了。」
莫遲抽出長刀垂於身側,對辛良遙道:「辛公子,此後行事請務必謹慎,不要再這麼莽撞。這座匪寨不是尋常人能夠搭建的,說不定還隱藏著許多致命機關,萬事還須小心。」
辛良遙面露愧色:「大人說得是,是在下思慮不周了。」
「走吧。」莫遲倒提著刀,二人跟在他身後,向眼前被火照亮的通路走去。
匪寨地牢。
喬沅望著身旁給信鴿餵食的男子,壯起膽子,輕聲問:「這裡是匪寨,那你也是水匪了?」
男子回頭沖她露齒一笑,並不回答,又轉過身繼續飼餵信鴿。
他剛才從角落裡找出了一根玉米,現在正在一點點把玉米粒剝下,餵給籠子裡的幾隻信鴿吃。
地牢潮濕陰暗,鴿籠的圍欄和棲木上都生了苔蘚,幾隻鴿子卻乾乾淨淨,精神也不錯,看得出被那男子養得很好。
喬沅心中一動,問:「你是被他們搶來,又關在這裡替他們養鴿子的嗎?」
男子搖了搖頭:「我是自願來的,我也不是負責養鴿子的,只是我來的時候,看這些鴿子無人餵養,十分可憐,便想著多照顧他們一些。」
又掰了一串玉米粒,男子側頭安撫喬沅道:「你別怕,這群水匪雖然算不上什麼好人,但就我這些天的觀察來看,他們的老大對手下管得很嚴,並不允許他們做出欺侮女子的惡行。」
見每隻鴿子都有的吃,男子放下玉米,拍了拍手,走到喬沅面前坐下,問她:「之前還沒來得及問,你是如何被他們抓來的?我來了這些天,還從未見過他們擄來外人,你是頭一個。」
喬沅想了半天,到底該不該告知其真實身份。
這個男人身份可疑,可是……能細心照顧動物的人,應該也不會是什麼大奸大惡之輩吧……?
喬沅思索良久,終於下定決心。
她開口道:「實不相瞞,我是國舅喬和昶的女兒,是在延通寺進香時,被這伙賊人打暈抓來的。」
「國舅爺的女兒?」男子非常震驚,騰地站起來,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了:「你、你確定你是——是喬和昶的女兒?!」
「是的,半點不假。」喬沅不太明白他為什麼這麼激動:「我叫喬沅,我嫡妹叫喬從露,我們二人的名字只有親戚朋友和少數馥州官員知曉,你可以去打聽……在這匪寨之中可能打聽不了,但我絕沒有騙你。」
男子像是聽到了什麼驚天大新聞,原地愣愣地站了一會兒,突然開始來回走動,嘴裡還念念有詞:「……國舅的女兒?怎麼會……難道不是他,是州府——?!可是……」
繞著不大的地牢兜了好幾圈,他忽然在喬沅面前站定:「你被抓的時候,他們知道你的身份麼?」
喬沅回想了一下當時的場景,遲疑著搖搖頭:「應該不知道吧,那時他們並未問我是誰,就把我打暈了,可他們提前抓了我的侍女,說不定能從她那裡問出——」
喬沅忽然想起,直到現在她還沒見到柔真的身影,倏地抬起頭問:「只有我一個人被抓來了!我的侍女不知下落!她會不會——會不會已經被……?!」
她以為男子會安慰她幾句,沒想到男人的表情也越發凝重起來,他重新坐到她面前,神態嚴肅地向她確認:「你說,你是在延通寺被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