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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05:05:52 作者: 蘅楹
他調笑似地瞥了杜曇晝一眼:「這招我也會。」
說完,轉身跳上了岸。
杜曇晝一個人坐在船上,怔忪良久後,他抬起手,輕輕摸了摸嘴唇。
那裡,似乎還殘留著莫遲的氣息帶來的熱度。
「杜大人!快跟上啊!」岸上有人催促他。
杜曇晝垂下略帶黯淡的眼眸,起身跟了上去。
官船上,還保持著被劫掠過的模樣。
甲板上橫七豎八,躺著十幾具屍體,都是都水匪截殺的護船官兵。
杜曇晝查驗過屍體後,很快發現不對。
倒在船頭的官兵,連腰間的刀都沒有拔出,就被人殺了。
而且他們身上的傷往往只有一處,只這一處傷便要了他們的性命。
這說明這群官兵是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沒有做出任何反抗,就被殺掉了。
而越往後走,越靠近後艙,犧牲的官兵身上的傷就越多。
他們的刀也都出了鞘,或是染了血掉在手邊,或是砍在了船板上,總之都能找到與水匪激戰過的痕跡。
杜曇晝對冉遙分析道:「只有兩種可能,一種就是當時湖面上起了大霧,霧還要足夠濃,濃到船頭的官兵們根本看不見有水匪登船,所以才能毫無抵抗地被殺掉。」
「第二種可能呢?」冉遙問。
杜曇晝面色嚴峻:「第二種,就是官兵早就預料到會有水匪登船,而且他們篤定這群水匪不會傷害他們,所以在見到匪賊後,連刀都沒有拔出來。」
冉遙後退半步,倒吸了一口涼氣:「杜大人懷疑,船上有人勾結水匪?」
「這只是我的猜測,冉大人可以再仔細想想。」
冉遙鄭重地點點頭。
去船艙進行搜查的侍衛出來了,對冉遙抱拳道:「回稟大人,官鹽全數被劫走,一袋不剩。」
船下,站在四周水域裡探查的船工也向他喊道:「大人!這艘船是觸及了水下的暗礁,才擱淺在此處的!若不把礁石鑿掉,恐怕劃不出去!」
壞消息接踵而至,冉遙愁眉耷拉眼,人都感覺老了十歲。
「杜侍郎,同我移步到船艙內吧,看看那裡能不能找到什麼線索。」
杜曇晝隨冉遙進了船艙。
莫遲避開滿地的屍身,走向後甲板。
這裡就是那四個僥倖逃脫的官兵,見到蘆葦盪里的神秘人的地方。
莫遲站在甲板上,向後側方看去,這裡的護板比船頭要高得多,也許是為了防止水匪從後方偷襲。
莫遲站在護板邊上,往船下看去。
若是有人藏身在官船後的蘆葦盪里,以護板的高度,那人如果漂浮在水中的話,其實根本看不見船上發生的事。
若想要見到船上的水匪們正在殺人,必須是位於船頭兩側,才能看清船上的狀況。
若那人真的是時方硯,他在船頭側方見到了水匪殺戮官兵,為何不直接在船頭預警,而要大費周章游到船尾呢?
莫遲思考片刻,想著,也許是他害怕自己被水匪發現的緣故吧。
這個猜測不足以完全說服莫遲,但也給他提供了一種能自圓其說的假設。
正當莫遲準備跟進船艙時,角落裡的一塊布料引起了他的注意。
莫遲走過去,低頭只瞧了一眼,馬上認出那塊布是喬沅衣服上的。
——他跟著杜曇晝初次拜訪喬國舅時,喬沅就穿著這身衣服。
那時喬從露說她穿的是她給的舊衣服,袖口的圖案都洗褪色了。
莫遲聽到這句話,特意往喬沅手腕處看了一眼,由此記住了她那天的穿著。
喬沅身上的布料,怎會出現在官船上?
莫遲簡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他蹲下身,撿起那塊布,咚的一聲,有東西從布塊里掉下。
莫遲低頭一看,發現那是枚翠綠色的玉鐲。
是喬沅的首飾嗎?她的東西為何會在官船上?難道她是被水匪劫走了?
可是——時間根本對不上,官船被劫是在三天前的深夜,而喬沅是昨日才失蹤。
但這種撕下袖口的布,連同自己的首飾扔出來的行為,又很明顯是在做標記,是喬沅想提醒見到的人,她就在附近。
難道她因為某種原因,躲在船艙里?
莫遲悄悄收起布塊和玉鐲,轉身走進了船艙。
官船的艙底非常寬闊,分割出了好幾間不同的房間。
其中最大的那個,是用來儲存官鹽的。
此時,儲藏室里空無一物,只有地上灑了一些鹽粒,所有的鹽都被水匪搶走了。
圍著儲藏室轉了一圈,杜曇晝忽然問:「冉大人,您說每次都是行到這片水域前,才由國舅爺放出信鴿,通知具體的行進路線,那信鴿在何處?」
「這裡。」
冉遙本想說他也多年未上過官船,實在不了解其中構造,就聽莫遲在身後說:「信鴿在這裡。」
他站在一扇門外,門裡傳來鴿子的咕咕聲。
幾人走入鴿房,這裡擺著一排碩大的鴿籠,籠中有數隻信鴿並排站在棲木上。
杜曇晝一隻只看過去,見它們的腳上都沒有捆綁信件,看來往來信件已經被船上官員卸下,交到了掌舵人手中。
除了信鴿外,眾人在船艙內並無其它發現。
冉遙提議,到上方的舵樓去,那裡的舵室,應該存有鹽船和喬和昶的往來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