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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05:05:52 作者: 蘅楹
「屬下、屬下也不知……他們就像泥鰍一樣從水裡冒了出來,神不知鬼不覺地就那麼出現了!護船官兵幾乎都被他們所殺,屬下幾人……是跳湖泅水才逃出來的……」
「你還有臉說?!」冉遙火冒三丈。
官鹽整船被劫,他的烏紗帽都不見得能保住,難怪他生氣。
杜曇晝在一旁問:「冉大人,這些年我在京中,從未聽說馥州有匪患,那水匪究竟從何而來?」
冉遙深深嘆了口氣,一臉皺眉不展,喟嘆道:「杜大人啊,又是你明明是幹了件正確的事,可產生的後果,卻不見得是好的!」
冉遙告訴杜曇晝,七年前,他鑿出了那條安全的航路後,官船往來是穩當了一陣子。
可日子一久,就有賊人心生歹意了。
冉遙開鑿出那條通路前,由於湖面上島嶼眾多,分布複雜,因此臨淳湖中有無數條不同的路線,都可以讓船駛入順馬河。
即便有人打官鹽的主意,可他們根本無從得知,官船會從哪條路線前往縉京。
可那條水路一開通,所有人都知道,運送官鹽的船定然會從那處經過。
只要沿途設伏劫掠,就能輕而易舉地搶走官鹽。
所以在路線開通後,半年不到的時間裡,水匪四起,官船經常在夜間遭到搶劫。
也正因如此,又過了半年,也就是五年前,皇帝將喬和昶封到了馥州,讓他去管理當地的鹽鐵運送。
冉遙語氣複雜地說:「也不知國舅爺使了什麼神仙招數,自從他來到馥州,沒過多久,水匪就銷聲匿跡了。」
「神仙招數?」杜曇晝問道。
冉遙:「自從國舅爺來了以後,官鹽之事就交由他全權管理。
冉遙說,他知道的也不多,只知喬國舅重啟了原先那些沿途有暗礁的通路。
而且國舅爺定下一個規矩,官船選擇哪條通路,提前不會告訴掌舵人,而是等到快行駛至這片區域前,由他親自用信鴿通知具體路線。
除此之外,為防線路泄露,他還規定,護船的士兵除非身死或者重病,不允許更換。
所以從五年前開始,護船官兵就是那一隊人,無增無減,沒有任何變動。
喬和昶希望通過這種方式,讓官鹽的行進路線最大程度地保密,減少提前被水匪得知的隱患。
冉遙:「我也不知是不是此法奏效了,總之自打國舅爺來了馥州,臨淳湖的水匪就等同於絕跡了。」
誰知今日,竟出了這麼大的事。
短暫的思考後,杜曇晝走到四個官兵面前,看了看他們身上的衣物,問:「你們為何沒有穿甲冑?」
有人答道:「回大人的話,卑職四人那時剛換完崗,正在船艙里休息,所以才沒有穿甲。」
杜曇晝點點頭,又問:「水匪究竟是如何劫的船。」
「大人,卑職們當時在船艙尾部的船室內歇息,忽然聽得喊殺聲,便齊齊衝出門去。可那群匪賊身手剽悍,喊殺聲起來時,他們已經衝到船尾了,甲板上的官兵正在苦戰,卑職四人也加入戰局。」
只是那群水匪兇猛無比,護船官兵且戰且退,漸漸不敵,四人不得不往後甲板退去。
就在這時,船尾後部的蘆葦盪里,突然有人躍出水面,那人用布擋著臉,也不說話,只是不斷打手勢,讓他們四個沒穿護甲的,趕緊跳進蘆葦盪里。
身上有甲時,是不能入水的,甲冑太沉,會墜著人往湖底而去,那樣就淹死了。
所以船上能跳湖逃生的,也就只有他們四個。
四人見勢不妙,著實打不過水匪,彼此對視幾眼,撲通數聲,從甲板上跳下。
就這樣,躲在蘆葦盪里逃過了一劫。
四人一直躲著,眼睜睜看著水匪殺光了船上護衛,將官船搶走。
直到天亮,四人才敢露出頭來,逃到岸邊,向附近的驛站報告了此事。
杜曇晝立即問:「那個救你們的人呢?」
「我們剛跳下船,他就消失了,不知去往何方。」官兵十分羞愧,低著頭瓮聲瓮氣道。
冉遙滿臉土色。
消失多年的水匪一朝突然出現,行動還十分兇狠,不僅殺光了護衛,還偷走了整艘官船,簡直肆無忌憚,膽大包天。
杜曇晝:「官船是在何處被劫?」
士兵灰頭土臉,虛弱道:「行船路線只有掌舵人知曉,那時又逢夜深,卑職只知道大致範圍,應該就在湖中的容島附近。」
杜曇晝望向湖面,遠處千島聳峙,在茫茫煙波中看不真切。
國舅府。
喬沅在侍女的攙扶下上了馬車。
今日,馥州城郊的延通寺有廟會舉行,喬沅不是去湊熱鬧的,她是專程去上香的。
這幾天,她聽說國舅爺夫婦一直在為她的婚事著急,四處尋找媒人打聽消息。
喬沅心中擔憂,借參加廟會為由,想去求一求自己的姻緣。
延通寺內。
大量的遊人都集中在寺外的廟街之中,今日並不是拜神的吉日,寺廟裡的香客並不多,顯得頗為清淨。
喬沅也想尋個求姻緣吉日來拜,只是若不趕上廟會,她沒有來延通寺的藉口,便只能退而求其次,選個普通日子前來燒香拜佛。
延通寺後殿,喬沅奉上了五十兩的香油錢,作為庶出的女兒,這差不多是她一年攢下的月錢。